邊菱起身,卻被他按住。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和外公說?”
沈言正言辭間有隐隐責怪,更多是擔憂。
三小時前。
沈言正的黑色紅旗停在醫院門口,院長早就等着迎接。
“沈先生。”年過半百的院長畢恭畢敬地為他開門。
“大小姐現在還沒醒,剛剛發了燒,38度左右。二小姐已經過了危險期,情況很不錯。”
沈言正走下車,輕哼一聲:“被人撞到山崖下面,還能叫情況不錯?”
“是是是,那還不是因為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院長點頭哈腰的。
這所醫院屬于私立,大頭都是沈家投資。
不過沈家夫婦倆不常在h市,投資的目的就是為了照顧自家兩個孩子。
沈言正先去看了眼姐妹倆,接着把邊寒叫了過來。
邊寒還在為了兒子的事情求人,前老丈人大駕光臨也不敢得罪,隻能飛快趕到了醫院。
沈老爺子一看見他,就把人劈頭蓋臉罵了頓。
“你自己的女兒,躺在醫院裡面昏迷着——你居然為了那個賤東西去求人?”
沈言正仰了仰頭,臉色是吓人的冷:
“你要求,該來求我的,邊寒。”
這神色讓邊寒又想起,當年他把羅文婷母子倆帶進邊家之後,沈言正的态度。
“随手喂過的一條狗,也不該這樣報恩的,邊寒。”
他那時候也是這樣叫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邊寒才明白,自己攀附上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菱菱不願意理我,我繼續待在醫院也是礙眼……”
邊寒解釋道,語氣沒什麼底氣。
“你是年紀大了以後變蠢了嗎?”沈言正不耐煩道。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他不會把人叫過來罵的。
他又很後悔地想:應該在那時候就把人處理掉的。
“你應該在這裡等到她醒過來,再跪在我的孩子面前乞求原諒的。”
沈言正一字一句道。
他的孩子。
究竟是指外孫女,還是遠在國外的女兒呢?
邊寒不敢随意猜想,隻能低頭:“是,都是我的錯。”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沈言正站起來,很平靜地說:
“他要用命來償。”
“不!”邊寒吓得立刻跪下,他知道沈言正做得出來。
“爸!沈先生!他年紀還那麼小,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肯定是被姓從的給騙了!”
沈言正很嫌棄地後退兩步。
“别再那樣叫我。”
如果不是考慮到兩個年幼的孩子,還有女兒的體面,他不可能這麼多年都放任邊寒活得那麼順遂。
沈言正轉過身去,似乎打算寬容些。
“或者用你的命,也可以。”
當然,這些談話的内容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邊菱聽見外公的責問,也隻是虛弱地搖搖頭。
沈言正無奈。
“好了。”
他仔細看了看邊菱,歎息着:“又瘦了些。”
邊菱用手撐着起身,沈言正本來要阻止,想了想又沒動。
“風憐好着呢,她一向有福氣的。”
邊菱聽到,有些難過地垂下眼。
那麼有福氣的邊風憐,此生所有的厄運,恐怕都是自己帶給她的。
醫生剛好進來,給邊菱測了體溫。
他吩咐護士:“這瓶打完就給她拔針。”
“大小姐這樣必須吃點東西,光靠挂水撐不住的。”
沈言正點頭,轉向邊菱。
“你肯定不想風憐看見你這樣,吃點東西再去見她吧。”
想到邊風憐生氣的樣子,邊菱緩緩點頭。
沈言正待不了太久,嵘園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妻子找他。
他離開前說:“這件事,你自己告訴你媽媽吧。”
不管沈棉是不是會氣得要把邊寒殺了,她都有權知道自己的女兒受了什麼欺負。
邊菱把營養師準備的營養餐吃了半份,實在吃不下了。
她又想了想,給母親編輯了信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沈棉那邊還是半夜,邊菱想着她肯定要再過幾個小時才能回,就急匆匆往邊風憐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