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把頭埋在邊菱的裙擺裡,不敢看從柏。
“不是媽媽,是姐姐。”
他小聲反駁。
“不——”從柏一步步走上前去,逼得邊菱退無可退。
她的腦袋已經貼在油畫上,烏黑的發絲和那個黑色的身影融為一體。
從柏低頭看着眼前人故作鎮定的面孔,伸手撫摸上去。
他的手指非常冰冷,觸感像一條滑膩的蛇。
“小天使,這是你的母親。”
說這話的時候,從柏的眼睛裡是掩蓋不住的瘋狂神色。
邊菱渾身起了一遍雞皮疙瘩,還是死死擋在孟玉身前。
下一秒,從柏抓小雞一樣把孟玉拽了出來。
孟玉尖叫着,瘋狂撲騰。
“姐姐救我!姐姐我不要!”
邊菱試圖抓住從柏的胳膊阻止他,可是她的力氣終究不敵,隻能看着孟玉哭叫。
她慌了。
私自把這小孩牽扯進這件事,她本就覺得虧欠孟雪清,如果孟玉真的出什麼事的話……
這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孩子,無論有什麼身世也不該遭受無妄之災。
邊菱下意識看向後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心裡默默祈禱着一切順利。
那裡閃動着紅光,卻由于掩藏在植物當中并沒有被人發現。
同一時刻的法庭上。
陶含意已經離席了十幾分鐘,邊風憐打電話過去也沒有人接。
陸玉堂還在唇槍舌戰,壓在資料下的那份證據始終沒有拿出來。
邊風憐在車禍當天看到的東西,就是“關子帆”這個假身份所有的罪證。
——包括她曾經讓人查到的,那個失蹤在從柏身邊的白化病女孩。
如邊風憐所料,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她才能笃定,從柏和關子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光有那份關子帆的罪證不能證明這些。
必須有更加确鑿的證據。
左思右想,邊風憐還是選擇瞞着邊菱。
佳佳的仇她會報,而邊菱隻需要好好待在自己身邊就夠了。
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邊風憐才明白,不得不隐瞞的心情。
她從前以為有什麼事情都需要說開,有隐瞞就是不夠重視對方。
可是真到了需要和盤托出的時刻,她卻因為擔心邊菱牽連進來,而選擇了沉默。
她們都是固執的人,曾經邊風憐那麼想要逃跑。
名為命運的絲線将她緊緊纏繞,唯一的線頭連着姐姐的心髒。
她要自由,狡猾的姐姐就輕輕拉扯這絲線,告訴她:
如果掙脫,那心髒就不會再跳動。
邊風憐不敢賭邊菱的那份固執。
就在邊風憐按捺不住準備出去找陶含意的時候,對方沖進來,手上拿着一個U盤。
“我要提交證據!”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找到什麼證據?
邊風憐看着陶含意氣喘籲籲的樣子,心裡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U盤被移交上去,裡面是一段視頻。
拍攝的視角很低,堪堪能把畫面裡的人拍進去。
看見邊菱出現在畫面裡的那個瞬間,邊風憐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差點就跪了下來,終于意識到這是個拙劣的騙局。
邊菱到底想幹什麼?
想要她的命嗎?
視頻的内容正是剛剛在清榮後院發生的一切。
從柏施施然說出“我就是關子帆”的時候,全場嘩然。
雖然這個視頻也許不能當做有效證據,但也算是承認了蘇信然不是真兇。
那這一切就成功了大半。
陸玉堂松了一口氣,再轉頭去看邊風憐的時候,卻發現她早就已經不知所蹤。
視頻并不長,最後在孟玉驚心動魄的哭聲裡,屏幕黑了。
好在從柏并沒有對孟玉做什麼,隻是按着他的額頭讓他看着邊菱。
“叫媽媽。”
循循善誘的語氣,表情卻略顯扭曲。
孟玉就是不肯,盡管害怕還是大聲反駁:“是姐姐!”
這下從柏是真的沒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