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風憐費勁地爬起來,按了護士鈴。
護士很快進來,見她臉色不佳,拿出口袋裡的體溫計。
“我姐呢?”邊風憐問。
“不知道哎,早上我來換班的時候沒看見她。”護士甩了甩體溫計,給邊風憐夾上。
她又試了試邊風憐的額頭,奇怪道:“感覺沒發燒啊,怎麼嘴巴白的跟紙似的。”
邊風憐說了自己的症狀,護士立刻去喊醫生了。
邊二小姐本來是個陪護,結果還生了病,這事驚動了不少人。醫生暫時看不出是什麼病,讓護士給她抽個血。
邊風憐感覺睜着眼睛就頭暈,還是叫護士用自己手機打電話給邊菱,可是對方正在忙線。
“你先休息吧,等血常規的結果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邊菱這個患者消失不見,醫院沒一個人緊張的。反倒是邊風憐的病搞得很轟動,院長那老頭都在病房外踱了半個小時步了。
期間醫生又來了一次,不過沒說血液檢查的結果,隻是告訴邊風憐讓她先休息,等睡醒了再說别的。
邊風憐眼皮重得擡不起來,心裡還是很不安。
“你們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她随口問了句,為了讓自己别那麼快睡過去,
醫生的神情卻僵了僵,幸好邊風憐阖着眼沒看見。
“怎麼會呢,你就安心休息。”
出門的時候,院長把他攔下來:“大小姐到底怎麼吩咐的?”
醫生苦着臉:“隻告訴我喂了藥,沒說什麼藥,我看血檢結果應該是精神類藥物。現在還在調大小姐的病曆,确定是哪個藥。”
院長點頭,小聲道:“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您放心,隻是讓她昏沉一天。”
邊菱自己親手下的藥,她當然有分寸,不可能傷害到邊風憐的身體。
邊風憐最後還是沒撐住,睡着了。
她又開始做一些不着邊際的夢,夢裡面大多是邊菱,偶爾出現沈棉。
不過邊菱已經算是夢中常客,見到沈棉的時候,邊風憐才感覺心情有些變化。
她在夢裡喊:“媽,你知道我姐哪去了嗎?”
沈棉背對着她不說話,穿着條好看的禮裙,手邊牽着一個女孩。
邊風憐又喊:“媽。”
沈棉還是不理她,把那女孩抱到琴凳上,開始教她彈琴。
“你怎麼就沒教教我彈鋼琴呢,是我沒天賦嗎?”
邊風憐走到她們邊上,越看那女孩越覺得眼熟。
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小巧可愛,隻不過瘦巴巴的看着身體不好。
沈棉坐在她身邊,眼睛裡的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邊風憐恍然大悟。
這女孩除了邊菱還能有誰?
母女倆很專注,根本聽不見别的聲音。邊風憐站在一邊看了一會,感覺自己終于能夠共情沈棉了。
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來到世界上來,隻依靠她,眼睛裡隻有她。
從那孩子生之始,沈棉就想着怎麼把全世界最好的給她。
那是應該的,邊菱就該得到那樣的愛。
“媽,你說我能像你那樣愛她嗎?”
邊風憐問她夢中年輕的母親。
沈棉摟着她的孩子,眉眼笑得舒展開。
如果把對邊菱的感情鋪展開來,邊風憐自認不可能做到全無私心。她嫉妒姐姐得到了自己從沒有擁有的東西,卻又在姐姐的愛裡面無法自拔。
這種嫉妒最後又化為了奇怪的谷欠望,讓邊風憐時時刻刻想要讓邊菱陷在由自己親手創造的痛苦之中。
時至今日,邊風憐仍然沒有諒解邊菱所做的一切。
她隻是不去計較那些了,相比起恨,好像抱緊邊菱會讓自己覺得更加舒心一些。
也許她永遠做不到像母親那樣去愛邊菱。
但邊風憐覺得自己這種愛絕對不會遜色于母親。
時間過去,愛意可能會消彌,可是嫉妒和恨會讓邊風憐再次回憶起,被邊菱的眼淚支配過的那種感覺。
天長地久,無法斷絕。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對她的恨,和對她的愛是相等的。”
邊風憐對沈棉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