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依舊劇烈地跳動着，好像有潛藏許久的渴望就要蔓延出來。

宋望仔細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和那個人再接觸一下。”

…………

秋葉枯黃，風吹散落，撒了一地金黃。

宋灺抱着畫闆，獨自在湖邊的樹下坐着。

景色很好，初冬微冷，落葉散在翻躍銀光的湖面，空氣飄過湖面淡淡的腥氣。

11.17、是秋遊、也是宋灺的生日

因為是年級不同，所以宋灺沒有和宋望乘坐同一輛大巴。

高二的學生更早地到達了秋遊的目的地，這是個比較全能的公園，既有遊樂設施，也有許多風景優美的去處，不僅可以玩，還可以野餐，算是非常好的遊樂地點。

宋灺對那些刺激腎上腺素的設施不感興趣，獨自背着畫具遊蕩，最後找到一處舒适的角落。

微風吹過，偶有鳥鳴，沒有嘈雜的人聲，是宋灺最喜歡的那種環境。

而且莫名的，他覺得宋望能找到他，即便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

畫紙上漸漸有了色彩，有些具象的風景圖畫，也有好多無意義的描繪，時間随意流逝着，彙聚成了色彩鮮明的一頁。

突然，宋灺眼前一黑，一雙柔軟的手輕輕覆上他的眼睛。

“找到你了！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少女甜美的聲音出現在耳廓，宋灺隻覺得渾身的血都順着脈搏跳動起來。

鼻尖嗅到一絲甘甜的香氣，耳邊傳來一陣窸窣且細微的聲音，像是有人來來去去地布置着什麼。

這種時候，不管宋望帶了什麼，都足夠宋灺死死銘刻在記憶裡，發誓永遠都不要忘掉。

“好香……”

他什麼都想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喃喃道。

宋望在他四周悄悄地說，“提示一下，香香的是蛋糕～”

說完，她松開手。

眼前的草坪上鋪着張精緻可愛的野餐布，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零食，以及一個蛋糕，還有好幾個禮物包裝的盒子。

宋望的兩個好友，崔遙一和莊恪站在兩邊，一人拿着一個禮花桶，在他睜眼後，非常誇張地炸響了禮花，與此同時用音響放起了生日歌。

宋灺的臉蹭得紅了。

他哪裡見過這種過生日的方式啊，有蛋糕、有同齡人、還有禮花和音樂，要不是有點腿麻，他現在能立馬跑掉跳進湖裡冷靜冷靜。

他不是沒見過這種以他為主角的人多的場合，隻要放空自己，随便他人的目光來去就行，但這和那種場合完全不一樣。

麻木的羞恥心一下子被點燃，渾身上下都叫嚣着逃離。

不，也不是逃離，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好像長期呆在四四方方的堅硬籠子裡，卻突然把這個籠子扔進了棉花糖裡，軟軟甜甜的，但一觸碰，指尖就會留下黏稠的糖漿。

不敢舔舐，怕太過香甜的味道會讓他上瘾。

又想擁抱，天然的引力讓棉花擠進籠子的縫隙，四面八方把他團團圍住，擺脫不得。

宋望在他旁邊，扶着他的手臂拉他站起來。

然後她小跑到禮物堆旁，捧起最大的那個盒子，又走了過來。

陽光勾勒起她的輕快躍動的發絲、臉頰、眉眼。

“宋灺，生日快樂！”

宋灺接過沉甸甸的盒子，然後在宋望期待的目光中，一點點解開包裝的絲帶、裝飾紙，就好像一點點解開自己緊鎖的心。

這是一個精緻的木盒，裡面放着不算昂貴但很難買到的顔料，幾乎集齊了所能收集到的所有顔色。

是狠狠下了一番心思才能做到的，不知道宋望是怎麼騰出時間來做這件事。

心底泛過甜蜜，他被迫地嘗到了棉花糖的味道。

嗯，果然香甜。

也果然令人上瘾。

“謝謝。”

宋灺撫摸着木盒、顔料，然後再次看向宋望，又鄭重地說了聲。

“謝謝你。”

他要用這盒顔料，畫下所有所有，和宋望度過的時光。

這樣至少在幻相破碎以後，他還能有所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