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苑冷笑,不愧是勾結人販子的惡人,倒是會倒打一耙。
他出現在這兒倒很好,省着再去他家裡找他。
張老财并不老,三十出頭,是寶妮也就是那個腦子不靈光的小孩的親爹,父輩曾經是地主老财,因而得了這個外号。
他家人丁不旺,努力多年就生了寶妮一個,還是個傻的,甚至在外亂搞,仍沒鼓搗出一男半女來。
要是有機靈孩子,早就把寶妮扔了,奈何隻有這麼一個親生的,隻能養着。
無奈之下,想着給寶妮搞個童養夫,本以為小滿聰明,誰知道這孩子愚鈍,跟寶妮一樣都是傻的,便準備把小滿賣掉,換個正常男孩。
公安壓根就不相信張老财的話,赤手空拳把人販子打趴下的女同志能是人販子那才奇怪呢。
而且據報案的小孩講述,這個張老财也有問題,他們還要調查他。
舒苑冷聲開口:“你看清楚,小滿是我親兒子,不是你們家孩子,我是小滿親媽,你買賣人口,勾結人販子,反倒惡人先告狀,公安同志,你們一定要按法律懲治他。”
小滿依偎在舒苑懷裡,聽舒苑說是自己親媽,這一刻,他感覺踏實極了,媽媽沒有不承認他這個兒子,完全沒有抛棄他的意思。
張老财也在打量舒苑,這女同志看着外表柔弱,聽說話不是個好惹的,眼中精光閃爍,轉換了策略,用讨好的語氣對公安說:“這女的胡說八道,我跟人販子可是一點關系都就沒有,小滿是我收養的,養了這孩子快一年了,給他吃供他穿的,她不領情不說,還冤枉好人。”
看這架勢,這女人想把小滿帶走,怎麼可能,小滿是他花錢買來的,還想賣出去掙一筆呢!
要不是公安在場,他會把小河生産隊社員全叫來,這女人跟小滿絕對走不出小河生産隊。
公安瞥了張老财一眼:“你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
又轉向舒苑,聲音明顯緩和多了:“你跟小滿也去,把了解的情況如實告訴我們。”
舒苑不急着走,想把這些事情了結,以後就跟張老财這種人渣沒有任何瓜葛,以後她也不用再來小河生産隊,于是點頭:“好。”
小滿也跟着點頭:“我們去。”
他前天報案時跟公安說的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意,他想再說一遍,他人小說話沒有分量,有媽媽在一定會幫他。
一行人下山走在山間小路上,小滿突然想起什麼,音調都高了兩度:“公安叔叔,人販子還帶着拐賣來的小孩,藏在村東頭曬谷場的地窖裡,你們去找了沒有?”
三人派出所的所長是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人,名叫許大樹,現在心情正好着呢,平時他們都處理的都是打架鬥毆之類的鄰裡糾紛,這次終于幹了大的,這可是抓到了人販子立了大功!這絕對是他職業生涯中最亮眼的一筆。
還多虧這個機靈的小家夥提供線索。
帶着手铐低頭走路随時準備逃跑的人販子聞言大驚失色,這個小孩是他們的克星吧,那個地窖處于半廢棄狀态,現在這個季節又沒人往曬谷場那邊去,這小孩怎麼知道他們把孩子藏那裡!
許大樹聲音溫和:“我們去找過,地窖裡沒人。”
不僅沒人,附近連新鮮腳印都沒有。
小滿想了想,堅持說:“叔叔,倆人販子帶着小孩,他們會把人販子藏在地窖裡。”
寸頭男兇神惡煞,粗聲大氣地開口:“胡說八道,我們沒帶小孩,公安同志明察秋毫,根本就沒買賣過小孩,你們可不能随便冤枉老百姓。”
看他滿臉橫肉凸起,怕吓着小孩,許大樹揚起蒲扇一樣的巴掌給了他一個大比鬥,寸頭男立刻收斂了氣焰。
舒苑看小滿面帶不安,開口:“說不定他們是在你們探查過後把小孩藏到那兒的呢,要不你們再去看看?”
許大樹吩咐年輕公安:“你帶人去看看。”
年輕公安得了命令,立刻帶着公社幹部往東邊岔路口走去。
小滿松了口氣,看向舒苑的眼神亮晶晶的,媽媽在幫他,幫他說服公安叔叔!
給媽媽加一分。
一路走着,不僅兩個人販子想逃,就連張老财都想借屎遁走,要麼就是遇到熟人想要求援,他想把認識的熟人都糾結起來跟公安對抗洗白自己,但是公安不給他機會,看管着他讓他不準作妖,就這樣一路順利走到派出所。
這下倆人販子跟張老财更沒機會反抗,不僅有更多公社幹部當外援,縣裡公安都驚動了,增派的人手正往這邊趕。
舒苑跟小滿兩人不僅是來配合調查,還是大功臣,當然會受到優待。
早就過了飯點,派出所沒有食堂,平時回家吃或者跟鄉公社工作人員搭夥,做的飯菜都是按人頭算,沒有多出來的飯菜,鄉政府食堂就給倆人單獨煮了面條,拿搪瓷盆端了過來。
小麥粉做得手擀面,加了白菜跟雞蛋,在八零年的鄉村已經算是很好的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