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淵愣了幾秒,一掌呼向路希的後腦勺。
“胡說什麼!”他惡聲惡氣地低罵,解釋道:“他是卡斯珀老師家的孩子。”
而後,他大略叙述了自己迫降地球後的種種遭遇。
十多年前,路希還年幼,隻依稀記得父親的摯友卡斯珀,對他們兄弟極為親厚。
聽完溫珣的身世與來龍去脈,他亦感到唏噓。但又按捺不住心裡嘀咕:那大哥怎麼把人家的脖子啃成這樣啊……
路淵不自然地撇開視線,老是誤傷溫珣,他又何嘗不懊惱?
不由再次感歎,地球人,特别是溫珣,簡直脆弱得堪比展櫃中的琉璃娃娃。
“大哥,我也順便替你檢查吧。”
想到路淵數度穿越蟲洞,還在機甲匮乏的情況下硬抗第四軍團衆多精銳,路希光是想想就為大哥心驚。
儀器上的數據一跳出來,路希倒抽了口氣,路淵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路希嗯嗯哼哼地掙紮着,整個人趴在屏幕上,簡直不敢置信。
經過連番激戰,路淵的精神力峰值竟遠低于平均水平之下!
而這還不算完,經年萎縮的闊值,破天荒地拓寬了不隻一點!
路淵審視着各項數據,神色變幻莫測。這般明顯的變化,已經不是簡單的“安撫“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不宜在此處詳查,回去再說。”路淵瞥了眼恢複艙内安睡的溫珣,轉頭對小路吩咐道:“立即銷毀所有數據,絕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
尚未抵達第一星區,第三軍團親迎太子殿下回歸的消息,已傳遍了帝國上下。
軍艦迅速通關,主城航道一路暢通無阻,直降落到了路淵所居住的皇宮别苑。
回到自家沒有外人,沙利葉也放下架子,恢複了長輩的親和。
她拍拍路淵的手臂,欣慰地說:“回來就好,陛下知道你平安歸來,自然藥到病除。”她頓了頓,還是勸道:“有空多去探望你母親吧,她很擔心你。”
“謝謝您,麻煩您了。”路淵誠摯地道謝,卻沒有應下。
沙利葉輕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提出要進宮看望陛下,便帶上身邊幾位醫官告辭了。
路迦陛下尚未痊愈,沙利葉簡單報告了路淵歸來的消息,看出陛下精神不佳,診療結束後便主動告退。
她站立在皇宮花園外,陽光明媚,微風和煦,百花争豔依舊。
然而,卻少了那些活潑奔跑的孩童,以及那對曾經相依偎的璧人。
沙利葉垂下眼睫,物是人非,這生機勃勃的斑斓色彩就顯得格外刺眼。
而在接了通訊後,沙利葉的百感交集全化作了滿腔怒火。她沒有立即返程第三星區,而是下令全速轉道第四軍團主要塞。
她要去找人算帳了。
沙利葉大步流星地直通中央會議室,全然不顧副官仍在裡頭彙報,一腳砰地踹開門。
“迦南,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她指着跪在一旁的副官痛罵:“還有你這副官,到底有沒有腦子,就差沒直接說是你下令抓的路淵!”
第四軍團長·迦南,慵懶地聳了聳肩,“是我下的令怎麼了?不過是請他來作作客。”
他靠坐在主位上,手指卷着自己灰藍色的長發,淡色薄唇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沙利葉憋着火,命令跪在地上的副官:“滾出去!”
那副官瞅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梗着脖子遲遲不動。直到迦南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副官才不甘不願地磨蹭起身。
沙利葉擡手一揮,直接以精神力纏繞着将人摔了出去,并重重甩上門。
“發這麼大火?”迦南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酒杯啜飲,還輕晃着邀她共飲。
沙利葉沒理會,直入主題:“好端端的,你針對孩子們做什麼?”
迦南聞言,嗤笑出聲:“他們都那個年紀了,還能稱得上孩子?”
第四軍團與第一軍團間針鋒相對,時有摩擦,但針對性地抓捕皇太子路淵,着實太過逾矩。
要是皇室真較真起來,給迦南安個謀逆之罪,激化成帝國分裂的内戰,并非不可能。
“我還在獸星替你們收拾善後,你的人竟然還在半道和路鳴幹起來了?這都在搞什麼?!”沙利葉氣憤不已,猛地拍桌。
在路淵遭遇襲擊的敏感時刻,面對還不懂得瞻前顧後、滿腦子就知道幹架的路鳴,那更是容易擦槍走火。
于是,沙利葉手忙腳亂,一方面援救路淵,另一方面還得派副官速速介入調停,生怕沖突越演越烈。
“我沒跟你說笑,孩子們是陛下的底線,她這回氣得病情都加重了!”
迦南并非無腦沖動之人,沙利葉更願意相信是底下人管教不周。但要說到謀逆之心……
迦南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直起身問道:“老師現在情況如何?”
“你還問,陛下都昏迷好幾天了,聽到路淵平安的消息才穩定下來。”
迦南皺了皺眉,嘴上卻沒幾分悔意,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她不理我了……”才會拿路淵開刀。
“别再做這種事了,徹底鬧起來,我們第三星區也為難。”最後,沙利葉沈肅地警告道:“迦南,别把陛下逼得太緊。”
迦南恢複閑散姿态,哼笑了聲:“我怎麼舍得?你好好照顧路迦,我不會再動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