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旦诋毀牽扯到路淵,他可就忍不了了。
溫珣蓦地從座位上站起,對着不遠處刻意大聲議論的幾人,不卑不亢道:“插班考試由導師親自監考、當場批閱。而每一次考試,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當場看到試題。”
他的聲音雖不大,甚至有些軟糯,但言辭犀利,讓班裡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我能拿滿分,代表我足夠優秀。”溫珣學着路淵那居高臨下的姿态,一一掃過那群人,“這與你們,也與太子殿下無關。”
他徑自收拾書本,從正門與那些人擦肩而過時,補充了一句:“與其妄加揣測,不如多努力,還請自重。”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被警告的那幾人面面相觑,當衆被溫珣這般駁了面子,簡直恨得牙癢癢。
“跩什麼!不知道從哪個邊角旮旯垃圾星來的,要不是有殿下撐腰……”
“皇室有什麼了不起啊?送進來的全是水貨,連精神力都沒有。”終究還是有人沒忍住發出了暴言:“難怪這麼多人說……後繼無人了。”
雖非所有人都敢明目張膽地批判皇室,但内心或多或少都積攢了不滿。
而這份不滿的情緒逐漸擴散開來,越來越多的人對溫珣,甚至他背後的太子殿下發出質疑,認為自己遭受到了階級的壓榨與不公。
面對無能狂怒的挑釁與威吓,溫珣全然不在意,卻唯獨對正在前線作戰的路淵出言毀謗,他是一個字都無法接受。
這天,針對因戰争而課征邊境稅收的問題,又有人刻意在溫珣面前義正嚴辭地批判路淵。
“說到底,殿下不該為了宣洩自身精神力狂躁而頻發戰事,害得邊境苦不堪言。”
“是啊,都沒有人阻止殿下嗎?各星區也該拿出反制政策吧……”
溫珣再次忍無可忍,猛一拍桌,為路淵怼了回去:“異獸是你們說不打就不進犯的嗎?腦子進水了吧?”
各星區的聯合協防聲明,明明是星網上的公開資訊,連他這個地球人都知道查證,這些人卻裝傻充愣帶風向!
越是争辯,溫珣氣得臉色都白了,還感到腺體隐隐發熱。再這樣下去,怕是壓抑不住信息素的發散……
還沒到放學時間,溫珣卻不得不在人生中第一次翹了課。
他自己打了一輛無人懸浮車回别苑,沒有驚擾路希。他也猜到了路希在貴族學院的處境,難怪會如此如履薄冰。
這一切都是那些屍位素餐、對王族懷有敵意的貴族所造成的!
“真是可惡……”
然而他因身體因素,卻隻能臨陣脫逃,逃回路淵為他布置的漂亮房間,連據理争辯都做不到,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心潮起伏間,除了腺體不适,體溫也驟升不少。
想起路淵那邊能連接他的終端,溫珣連忙摘掉,生怕身體數值異常被發現。
但内心的憤懑始終無處宣洩,在他拿起終端的那一刻,指尖還是順從了那顆暗藏渴望的心——按下了撥通鍵。
“溫珣?”那頭很快便接通,傳來了路淵熟悉而低沉的磁性嗓音。他接着又問了句:“身體不舒服?”
溫珣積累到極限的委屈瞬時滿溢,哽在喉頭,他張了張口一時無語凝噎。
他想問路淵為何不告而别?為何這段時間不曾聯系過他?為何對于那些操弄輿論的貴族不做任何反擊?又是否知悉他和路希在貴族學院所遭受的針對?
然而,縱有千言萬語,在這難得的通話中,溫珣卻不舍拿這些瑣事來質問路淵。
“沒有……沒有不舒服。”他吸了吸鼻子,壓抑着哽咽,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
學了這麼久的星際語,溫珣說話還是黏糊,此刻聽起來更是分外委屈。
路淵瞥了眼終端上顯示溫珣的狀态,皺了皺眉,卻隻能實話實說:“異獸集結據守邊境,恐怕沒那麼快。
“哦……”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溫珣更加沒精打采。他努力調适自己的情緒,轉移話題問起别的:“那你的精神力狀态還好嗎?”
路淵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個話題。他再次确認時間,覺察出不對勁來,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急切:“這個時間你不是還在上課?不舒服的話先去找路希,讓他現在帶你回去。”
“我沒事,我自己回來了。”溫珣輕聲說道。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溫珣心中憋着氣,不甘示弱訴說自己的任性與……思念。
路淵則一頭霧水,隻得透過路希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借由這次通話,至少讓他們都确認了對方安然無恙。
待心緒漸漸平複,溫珣率先打破沉默,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路淵,我跟導師說好了,我要跳級。學院很快就會安排相關考試。”
“這麼快?”路淵挑眉,這次是真感到驚訝了。他沒記錯的話,溫珣入學才兩個多月,他還從沒聽說過如此驚人的升學速度。
“嗯,我有信心。我想和路希同班。”溫珣笃定地說道。面對學院内那些貴族們的惡意,他不能讓路希孤軍奮戰。
“好,我讓巴德利去安排。”路淵在通訊這頭,都能想像到溫珣翹着嘴、驕矜自得的模樣。他不由得笑了出來:“你可真行……”
“等考過了再誇我。”溫珣哼哼着。
“好。”路淵話音裡充滿了無奈的包容。
被這聲拉長音調的“好”攪亂心率,溫珣縮進被子裡,聲音都輕了不少:“那我……還能再打給你嗎?”
“可以,随時。”路淵立刻給了他肯定的答覆。
溫珣的心彷佛升起了無數顆輕盈的泡泡,從谷底一路升騰。
最終,這些泡泡綻放出一朵朵絢爛的光影,漾在他大大展開的笑顔上。
如春日暖陽,一掃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