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會影響腺體分泌……”
當路希将手搭上溫珣的肩膀時,明顯感受到他劇烈一震,咬着下唇拼命忍耐着。
“……不抽了,我們改想其他方法吧。”路希放下針,看着害怕得止不住小聲抽噎的溫珣,他根本下不去手!
“要入藥的話,需要濃度最純、活性最高的。”溫珣倔強地将針塞回路希手中,并揚言道:“你不幫我抽,我就自己來,這樣失敗率隻會更高,我得遭更多罪……”
“啧,你真是……居然還威脅起我來了?”路希揉了揉眉心,無奈地重新戴上手套。他算是體會到了,大哥在面對溫珣時,那種既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感受。
他輕輕用兩指夾捏那顆隐匿于細瘦後頸,如同柔軟小桃般的腺體,并點出了下針點。
在鋼針紮入的瞬間,溫珣短促地尖叫了一聲,摳着桌面的指節變得蒼白且扭曲。
路希怕他掙紮受傷,用力按着他的身體,低聲哄着:“很快就好了……”
腺體分泌的信息素有限,他盡可能多地抽取那濃稠的淺白色汁液,必須穩且維持一定速度,相當考驗手法。
“好了,我要拔針了,忍一下。”
抽出鋼針時,溫珣已癱軟虛脫,隻四肢微微顫動。
他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那顆被抽取殆盡的小小腺體,在短短時間内變得紅腫不堪。
路希心頭不由一顫,連忙伸手要将他抱下來。
然而,溫珣卻虛弱地哀求着:“我想……自己待一會兒,求你了,先别動我……”
路希猶豫再三,可一旦觸碰到,溫珣就抖得厲害,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無奈之下,他隻好妥協,設定終端連接以随時掌握情況後,便退出了實驗室,讓溫珣暫時獨處。
“嗬呃……好疼……”
溫珣已分辨不出是生理還是心理造成的,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彷佛正被無情地鞭撻着,生不如死。
他掙紮着抓到桌邊的藥罐,将自己練習時調制的止疼藥,一把塞進口中……
“溫珣,吃點東西吧?”
聽到自己平時愛吃的菜肴,溫珣眼皮都沒掀一下,輕輕搖頭:“吃不下……”被喂了些營養液,但不過片刻,就全吐了出來。
路希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除了低燒和精神萎靡,查不出其他異樣,實在毫無頭緒。
以防萬一,夜裡他就讓溫珣直接睡在恢複艙,自己則趴在艙邊陪伴。
然而,一覺醒來,艙裡卻沒了人影!
“溫珣?”
路希焦急地四處尋找,而後,他看到了那個站在實驗台前的瘦弱身影。
“我之前的推論果然沒錯。給,你先用一支試試。”溫珣整張臉白得吓人,但他還是笑着朝路希招手,展示自己融合的成品,“可惜信息素不夠,就這些了……”
路希呆呆地望向桌上那三管藥劑,以及在精神力模拟器上,他從不敢奢望能成真的奇迹……
他忍不住走上前,用力抱住了溫珣。
“你還在發燒呢,怎麼都不好好照顧自己……”路希心疼地低喃。
“我沒事的。”溫珣搖了搖頭,輕輕掙脫開後,竟又開口要求:“你再幫我抽一些信息素吧,這些是原液制成,我還想試試稀釋後的……”
“不行!”路希強硬地扳過他的肩膀,腺體那處又紅又腫,針孔周遭還泛起了青紫,“嘶……都成這樣了!”
“隻是皮外傷而已,我自己也抽過的,幾天就消了。”溫珣擡手捂了捂,作勢要拿起鋼針自己來。
路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接過鋼針消毒後,盡量避開紅腫處下針。
溫珣似乎已經适應了那樣的疼痛,沒有像昨天抖得那麼厲害。但抽完以後,他同樣冷汗涔涔,虛脫到說不出話,一口飯都吃不下。
直到第三日,當溫珣再次提出請求時,路希嚴厲拒絕了他,說什麼都不肯。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有多差嗎?大哥如果看到你這樣,該有多心疼啊……”
此刻的溫珣,就像是一隻經受實驗折磨,瀕臨枯亡的小動物……
路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針,雙眼微紅,發狠地搜羅起實驗室裡大大小小的針筒,一股腦兒地全部銷毀。
在發現某罐藥劑時,他搖了搖,驚覺數量不對,頓時臉色大變。
“你……你這是吃了多少?!”路希的聲音顫抖着。
怪不得,溫珣明明精神委靡、持續高燒,還能逞強去上學,回來後繼續泡在實驗室裡!
路希第一次對溫珣黑了臉,直接強迫替他向學院請假。
他本也打算請假照顧病号,但礙于必須去繳交兩人的作業。他輕輕彈了下溫珣的額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我交完作業就回來,真不舒服就先去躺恢複艙。”
溫珣用棉被蓋住自己,隻露出那雙可憐巴巴的烏潤大眼,小聲說道:“我乖乖的,不會再亂來,而且針都被你丢了……”
路希才不會再相信他口中的“乖巧”。
待關上房門,整個别苑陷入了沉寂,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溫珣一人。
他卸下逞強,終于展露出了真實的境況——他正被無盡的苦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淚水迅速浸濕了被褥。
在地球時,他曾以這樣的痛苦來填補爺爺離去後的空虛;而現在,他又以同樣的痛,試圖緩解對路淵情況危急的不安。
溫珣蜷縮在小小的被窩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傳來的輕微聲響。
直到那股熟悉的小蛋糕香味包裹住他,他才猛然驚醒,瞪大了雙眼。
他一把掀開棉被,赫然望見,那個帶給他無限安全感的高大身影正站在眼前!
溫珣一時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現實,委屈的情緒已争先恐後地湧上心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地掉。
“嗚,我好疼啊,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