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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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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溫蘭殊受了皇帝的安排,呆在翰林院,成為了起草诏書的翰林學士。而蕭遙率兵北上,繼續鎮守晉陽。

轉眼間二月二,天氣愈加暖和,溫蘭殊一頭從茫茫庶務中擡起頭來,才知道一個月已經過去了。

從冬至到現在,差不多三個月,像夢一樣。

翰林院松柏成蔭,溫蘭殊抱着卷宗。

朝堂最近變化不小,蕭遙節制河東,鐵關河帶兵駐守汴州,中間隔着個魏博,河北依舊是不服從朝廷,其實跟之前的區别不大。溫蘭殊對此很敏感,大周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還是走到了群雄割據、逐鹿天下的時候。

朝廷文官結交地方節帥,互相拉攏互相通氣,鐵關河留下來的是高君遂,賀蘭慶雲與崔善淵、韓紹先勾結,在世人眼裡,溫蘭殊和蕭遙也歸為河東一脈,也就是說,溫蘭殊和高君遂、韓紹先其實沒什麼區别。

溫蘭殊走過磚石路,院中牡丹含苞待放,臘梅漸已凋落,思緒愀然。宦官迎面跑來,“溫學士,原來你在這兒呢。陛下想聽你解經,快請吧。”

李楷在徽猷殿内裹着被子,重重帷幄放了下來,遮擋他的視線。小皇帝最近一直睡不好,可以說自從繼位後,他就一直擔心會被鐵關河手底下的人不明不白做掉,故而對于高君遂的要求都盡可能滿足,甚至還給了高君遂極高待遇,讓一個還沒到弱冠之年的人成為朝政要員。

李昇的案例就活生生擺在面前,百尺樓太高,臘月太冷,小皇帝還不想那麼快就死去。他的柘黃色衣袍都擺在一邊,隻穿了一件白袷,今日百官不用上朝,他心安理得在床上——

鬥起了蛐蛐兒。

小籠子裡,蛐蛐兒互相搏鬥,纏繞在一起。李楷覺得好玩,因為這給他一種掌握的感覺:他控制不了各方諸侯,至少在徽猷殿,他還是山大王,能看到兩隻蛐蛐兒鬥來鬥去,“激烈”而又“血腥”。

“快!夜叉,快咬他!”

李楷口中的“夜叉”是其中一隻,也是他身經百戰的夜叉大将軍。他看着夜叉和另一隻此起彼伏,用蠶食鲸吞的架勢,一點點咬掉對面蛐蛐兒的觸角,進而愈加殘忍,吃掉了對方的頭。

“好!”李楷鼓掌,“朕的夜叉,就是最厲害的!”

但李楷又怅然若失。

他和李昇沒什麼感情,可以說在諸王宅中,隻是逢年過節收到過李昇的賞賜,還都是光祿寺的例贈,大家都一樣。而李昇和溫蘭殊的關系,隻要不是個聾子,應該都知道。

所以,真的是那種關系嗎?李楷很好奇,又不敢問,他羨慕李昇,全了身前名聲,甩下個爛攤子自己走了。李昇不是亡國之君,可李楷現在要面對的局勢,跟亡國也沒什麼區别吧!

他忽然覺得好生無趣,夜叉赢了,有什麼意義嗎?他還是一個傀儡啊。

“陛下,溫學士到了。”

李楷火速把一旁的衣服穿上,總不能穿着白袷見客吧?他喊身邊的婢女,為自己正衣冠,還好徽猷殿身夠大,溫蘭殊走過來還要很久,所以在溫蘭殊踏過門檻的那一刻,李楷剛好換上衣服。

“溫學士。”李楷笑得很燦爛,“你來啦。”

“哦,陛下想聽我講經?”溫蘭殊懷揣幾本經書,路過翰林院藏書的地方,他随便抽了幾卷,想着随便發揮好了,十三歲的小孩怎麼可能會想聽。

“你快坐呀。”李楷讓旁邊的婢女給他加軟墊,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也湊近。他坐沒個坐相,雙手撐着前面,雖是跪坐,身子卻前傾,仰視着一旁的溫蘭殊。

溫蘭殊原本還在失神,回想起李昇,然而現在,思緒飄回現實。李楷和李昇一點兒也不像,無論長相還是為人處事都是。少了李昇的偏執,多了幾分孩子特有的稚氣。

畢竟,當初李楷的母親和韋太後關系不錯,先皇幸蜀的時候,韋太後還特意照看着這孩子。溫蘭殊随手翻起經書,“那麼,臣開始講了。”

好死不死,怎麼偏偏拿了《莊子》?皇帝有幾個愛聽老莊的?“陛下喜歡聽《莊子》麼?”

“喜歡呀。”李楷支着下巴,他對《莊子》沒什麼感覺,在諸子百家裡,沒有什麼偏好,他隻想見到溫蘭殊,聽溫蘭殊說話,相比起别人,溫蘭殊是“無害”的。

若要用别的話語來形容,那便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李楷在溫蘭殊身上感受到了大争之世最罕見的特質,包容、和光同塵,萬物莫能與之争。

所以講《莊子》也剛好。

這一卷,剛好是《莊子·則陽》,“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争地而戰,伏屍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

李楷聽過這句,“就是說,有兩個蝸角上的小國家互相争鬥,伏屍數萬,但其實,他們很渺小,不過是蝸牛上的兩個角而已。”

引申而來,不就是鐵關河與蕭遙、賀蘭慶雲麼?風雲激蕩,多年之後隻是漁樵笑談,興亡千古事,就算大周沒了,又能如何呢?李楷黯然神傷起來,他其實蠻喜歡莊子的想法,也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命。

他隻想活,僅此而已。

“陛下有自己的體會,很好啊。”溫蘭殊道,“很多人其實并不喜歡《莊子》,覺得這是逃避現實,陷入虛無。可是人生不到百年,塵世千年悠悠,一切本就是虛無。”

李楷歎了口氣,“前幾日,盧彥則上疏要修複園陵,自請回長安,同時修繕長安城,以待來日重回長安。我知道,長安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長安了,溫學士,說句不好聽的。”李楷環顧四周,眼看史官在一旁,這話說了不中聽,可他還是想說,“我是不怕亡國的,改朝換代,自古以來多有,臣子也都是這些臣子,換了個姓氏,于天下人而言沒什麼區别。”

這話倒是不假。

“溫學士如今雖是翰林學士,不過,就算你想和宇文铄聯系,我也鞭長莫及。我隻是想……如果真有身死國滅那日,能在死前坦然度過。”李楷主動握住了溫蘭殊的手,“學士讓我感覺如沐春風,隻恨朕不是聖主明君,無緣與學士成就君臣風雲際會的佳話。”

溫蘭殊沒想到,十三歲的李楷,竟然這麼淡然,對與蕭遙一黨的溫蘭殊如此信任,甚至把自己老底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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