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來,開動的時候,岑顔莊問:“你現在的工作很忙嗎?”
沈昀:“挺忙的,現在在研發一個項目,但暫時保密階段,無法跟你細說。”
岑顔莊笑了笑:“那期待你們的成果。”
用完飯,剛喊來服務員把碗筷撤下去,沈昀又有電話來了,他一看,連忙起身找個地方接起。
“江總。”
“吃完飯了嗎?”
“剛剛吃完......江總,你怎麼知道我在吃飯?”
“我來接你。”
“不用,我......”
“來不及了,我已經到了。”
“......”沈昀伸頭往窗外看,天已經很黑了,路上的燈光全部亮了起來,路的對面,江裴撐着傘站在車旁鶴立雞群。
已到了冬天的季節,天空時不時就喜歡飄了點毛毛細雨。
為什麼這麼積極來接他?沈昀不想讓江裴久等了,就返回來跟岑顔莊說有點事先走,謝謝她破費雲雲。一出了餐廳,一股冷風迎面吹來,沈昀縮了縮脖子,在餐廳裡面有暖氣不覺得,一頓飯的功夫,外面的氣溫好像降了十幾度,南方的冬天總是那麼任性。
沈昀沒有傘,他就用手遮擋了下臉,看準紅綠燈過馬路,才走完最後一條斑馬線,江裴的傘就遮過來了。
“冷嗎?”江裴問。
沈昀搓搓手,“冷。”
江裴站住,給他攏了攏領口,“我們快點上車。”他今晚沒有戴圍巾,無法給他圍住透風的脖子。
車裡有暖氣,沈昀一鑽進去,整個人都暖了。
扣好安全帶後,沈昀不忘提出心中的疑問:“江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吃飯?還踩點踩得這麼準?”
江裴當然知道了,因為他派人查了。
他見沈昀鑽進一輛車揚長而去,他記住了車牌号,一個電話打出去,幾分鐘後,什麼消息都一清二楚了,是岑三小姐約他去吃飯了。
沈昀跟岑三小姐有交情,他是一清二楚的,淺交可以,深交可不行。兩人吃完飯,沈昀回公寓的途徑應該隻有兩種,一是自己打車,二是岑三小姐送回來,第二種可能性最大,為避免兩人更多相處時間,他推掉商務晚餐,捷足先登,把沈昀接走。
沈昀還未等到江裴開口,崔凡的電話就這樣急燎燎地打進來了。
崔凡激動得那叫一個誇張,驚濤拍岸似得。“兄弟兄弟,你說得太對了,該出手時就出手,要主動出擊,我按你的去做了,你猜怎麼着,時筝答應我的求婚了,哈哈,老子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老子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天啊天啊,我太高興太幸福了,這麼多年了啊這麼多年了啊!”
“恭喜。”
沈昀相當淡定地恭喜他,心想,要是你早些年出手,現在就不止是有老婆的人,還很可能是有孩子的人。沈昀一直認為李時筝是在等崔凡的實際行動,而不是嘴裡說說,奈何崔凡缺一根筋,他隻好提點提點他。或許這就是太在意反而越小心翼翼吧。
“誰這麼激動?”聲音爆出聽筒,江裴想不聽都不行。在沈昀挂了電話之後,他便順口問。
“我的兄弟崔凡,他跟時筝求婚成功了,所以很激動。”沈昀轉向江裴,“江總,你還記不記得李時筝,她以前在公司的企策部門上班,後來季哥跟我一同回美國之後,李時筝就當了樂陶陶的經紀人到現在。”沈昀心想,這事兒還是你老給安排的呢。
江裴表情不變,隻是哦了聲,沈昀也不知道他是記得不記得,又說:“我跟崔凡說,該出手時就出手,要主動出擊,不要一直幹等着,他就按着我的去做,然後就求婚成功了。”這算是他人生中一大功績了,所以他的語氣都得意洋洋的。
“該出手時就出手......”江裴沉思着,“你是這麼說?”
“是啊。”
“我知道了。”
“......”
車子經過一處廣場時,沈昀想起了什麼,眼睛瞬間亮了,連忙說:“江總,前兩天我去超市買東西,你猜怎麼着,我碰上馨兒的媽媽了。”
“誰?”
“......就是那時候在醫院,哎,就是你的前助理,不對,你的前前助理錢華來的妻子,那時候她女兒馨兒生病了,剛好跟我在同個醫院來着。”
“然後你把娶媳婦的錢都給資助出去了,别忘了跟我打的賭。”
“......”這人怎麼那麼奇葩,别的一點沒記住,打賭的事就記得一清二楚。突然間,沈昀恍然大悟,這個人給他開那麼低的工資,是不是就是為防止自己存到錢娶媳婦去了?有顔又有錢的話,娶媳婦肯定更加容易,這麼一來,他不就輸了?
為了赢,真是不擇手段啊!
沈昀撇撇嘴,心想,以後更要省吃儉用。完了,他繼續接上個話題,“馨兒的媽媽跟我說,馨兒現在恢複地很好,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複發過,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是,錢華來在監獄表現良好,減了刑,還有兩年就可以出獄了。”
“值得高興?”江裴的語氣驟冷。
“難道不值得嗎?”能夠減刑,肯定是洗心革面、下定決心重新做人的,一家三口很快得以團聚,各方面來說不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他傷害過你,我無法原諒。”
“傷的是我,你為什麼無法原諒?”
“就因為傷的是你,我才無法原諒。”
“為什麼?”
“有時候我覺得你是真的很笨。”江裴咬牙切齒。
“......”
雨花飄飄,車裡後座的岑顔莊望着窗外,看雨花飄落在車窗上,留下一點又一點的晶瑩。
她在餐廳看到了江裴給沈昀攏領口那一幕,兩人那麼自然而然,那麼招人羨慕,于是她又想到了很多很多關于那兩人的畫面。
赫然地,岑顔莊嘴角揚起,微微一笑,司機透過車内後視鏡看她,她的笑如同窗外飄灑的雨花,一抹釋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