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顔儀從家裡回到林園酒店,隻見季顧年插手背靠着牆,等候在她的房間外面。
岑顔儀臉上露出了一點點欣慰的笑容,這讓她覺得,總還有那麼一個人不離不棄地陪在她身邊。
“顧年。”
季顧年像是在沉思,聽到腳步聲和叫喊聲才回過神來,他放下手臂站直身子,無聲地注視着走來的岑顔儀。
她已經重新收拾了一番自己,眼睛明顯還有哭過的痕迹,但似乎含了一絲神采。
“小儀,”季顧年平靜得看着眼前的人,好整以暇道,“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要走了。”
“走?”岑顔儀蓦然心慌了,“要回美國?”
“是啊,回美國。”季顧年沉默一下,“估計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再來了,再來,也不再是為你而來。”
岑顔儀怔在那裡,心空落落的,好像什麼都沒有了,她在乎的和在乎她的,都沒有了。
“知道嗎?”季顧年走過她身邊,苦笑道,“我以為隻要堅持就能感動到你,到頭來感動的隻是我自己。”
執着十餘載,不過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岑顔儀眼眶一下子就濕了,她緊緊抿着顫抖的嘴唇,她生怕自己一開口便是難聽的哭聲。
她又何嘗不是呢?不論多努力,表現地多優秀,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此外,我想跟你說,若你覺得一個人高冷,隻是他暖的那個人不是你而已,這是我聽來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好自為之。”
岑顔儀雙手捂住嘴,壓抑痛苦地哭了出來,季顧年背後一僵,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提了早收拾好的行李直奔機場,隻想快點離開這個讓人心傷的國度,卻被告知,航線經過台風區域,為了安全起見,飛機停航,何時複飛,暫時不知。
“Shit!”季顧年咒罵一聲。
與此同時,在至美科技公司,江裴與至美的老總見面握了手,并介紹了沈昀。
至美的老總薛麗君是一位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中年女性,眼神中永遠透露着決不妥協的堅韌,讓人親近又讓人敬畏。
“薛總,你好。”
沈昀伸手過去,薛麗君和他握住手,笑道:“原以為江總的才俊就夠出色了,想不到沈總也不逞多讓。”
沈昀道:“多謝誇獎,薛總,今日給你帶來的産品,想必會讓你大開眼界。”
薛麗君聽後爽朗笑道:“好的産品總讓人迫不及待想了解,那麼客套話就不多說了,請吧。”
第一階段順利進行,在衆人轉身步入會議室時,沈昀高興地朝江裴眨下右眼,江裴被他突如其來的可愛自信弄得一愣,旋即輕咳了一聲,按捺住笑意。
自己自始至終參與設計研發的産品,沈昀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仔細闡述了幻視的各種功能,并将幻視呈現出來給大家體驗,回答大家提問的各種疑難問題。
期間,江裴不發一言,可眼裡映入正在講解的人時,是道不盡的柔情。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三個鐘頭,大家依舊情緒高漲,對幻視這款産品的興趣隻增不減。
到了讨論合作協議時,薛麗君沉思問道:“請教江總沈總,對于幻視這款産品,放着岑氏集團不合作,而找我們至美是什麼原因?”
“不瞞薛總,其實我們起初是先找的岑氏集團,隻是......”沈昀目光為難地投向江裴,不知道應該怎樣接這個話題。
江裴則面色不改問道:“不知薛總對這兩日新聞上對我那些報道怎麼看?”
豈知薛麗君重重哼了一聲:“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又是姓岑那個老不死的東西。”
語氣嫌棄詛咒毫無避諱,将會議室的衆人驚地一愣一愣的,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江裴,也露出驚訝的神色。沈昀心想,薛總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難道薛總與岑董事長還有仇怨?
确實有仇怨。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薛麗君年輕懵懂時,曾偷偷喜歡過岑澤宏,被他着迷。岑澤宏不是帥氣迷人類型的男子,就是身上有一股拼勁,給人成熟穩重以及安全感,就是那麼輕易地能捕獲少女芳心。
岑澤宏與一位女子相愛,而那位女子就是薛麗君的表姐,因為這一層關系,薛麗君才得以機會窺見過岑澤宏幾面,于是芳心萌動,十分羨慕表姐。
現在想起來,對這樣的人心動,簡直是人生的恥辱。
大家都對岑澤宏這個人看走了眼,他為了自己的康莊道路,為了取名門千金,狠心抛棄了準備談婚論嫁的表姐,逼迫她打掉兩人的孩子,因為當時孩子已經不宜打掉,導緻她表姐這一生再也不能懷有自己的孩子。
她表姐曾經生無可戀,自尋短見過幾次,險險都救了回來。岑澤宏與千金小姐大婚前夕,他找上門來,給了一大筆錢,勒令表姐一家子移居國外,且再也不能踏入這片土地一步,如若不從,他有辦法讓表姐一家子不得安甯。
做人狠心至此,簡直令人發指。他們隻是普通家庭,并沒有任何背景與他抵抗,恰好,表姐一家不願表姐繼續呆在這傷心之地,不願再聽到看到這個人任何消息,從此移居國外,至今未歸。
薛麗君姨媽姨丈去國外之前,曾咬牙切齒詛咒岑澤宏生意失敗落魄街頭、斷子絕孫,隻是詛咒并不奏效,岑澤宏搭上了老丈人這張豪華大船,加上又有經商頭腦,生意蒸蒸日上,勢如破竹,成為國内手機第一制造商,直竄上了首富的地位,同時兩女一兒,伉俪情深,家庭幸福美滿。
薛麗君一直怨念老天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