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的反應，史密斯先生唇角一牽，嗓音帶着一絲溺愛道：“你真可愛。”

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沈昀含在嘴裡的水差點就噴出來了，他用盡了洪荒之力才咽了下去，臉紅得如同被燒灼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臉頰蔓延到耳根，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吞咽用力過度。

水咽下去之後，沈昀慌亂拿紙擦擦嘴，讪讪道：“史密斯先生，你、你别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歐美人的眼睛原本深邃，史密斯先生眼睛稍微一眯，款款勾人。

沈昀心中咯噔，幻視合作之路未免太坎坷，之前江總被聯姻，鬧得沸沸揚揚，這回難道要輪到自己出賣身體？

等等，史密斯先生剛剛說的是喜歡過自己，也就是說那是陳年舊事了。沈昀抓住了這一點，鎮定了下來，裝模作樣說道：“謝謝，曾經能得到你的青睐，我受寵若驚，那......”聲調故作神秘，“能否跟我談談你現在的心上人？”

“并沒有。”

“......”

史密斯先生轉臉向舞台，凝神聽了一會爵士音樂，說道：“其實爵士樂也體現了一種孤寂困惑的心向往着自由，”他嘴角一動，笑了笑，“我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你，所以我放棄。”目光轉回來，看着沈昀，面色嚴肅，“我現在沒有心上人，但我有了走進婚姻殿堂的對象，無論是家世人品，都符合家族要求。”

“......”沈昀啞口無言，甚至還想啐他一口，渣男！

别看歐美國家風氣看似開放，其實對于那種古老的名門望族來說，更遵循傳統，講究門當戶對。

一時之間，沈昀心情頗矛盾，他替姑娘感到不值，又暗自慶幸脫身，站在他的角度，那位姑娘是可敬的，為自己擋住了不必要的煩惱。

“實際上，她喜歡我。”

“......”

得不到自己喜歡的，那麼選擇愛自己的，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的樣子。對于喜歡他的姑娘來說，也許是一種恩賜，誰不希望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有些人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但是能長久呆在對方身邊，也會感覺到幸福。

他目前又何嘗不是這種狀态？這下子，沈昀覺得自己沒資格诟病此事。

“沈昀。”

史密斯先生突然很正經地喊一句，沈昀擡眼看過去，等他繼續開金口。

“說實話，每一次見到你，都讓我另眼相看，你真是一個寶藏，可惜當初留你不住，硬是要回國，要不你現在留在我公司，除了技術不說，就你今日提出的合作方案，我也不會傷透腦筋，難以抉擇。你提出的方案真的很有殺傷力。”

江總親自給我制定的方案，怎麼會不好呢？沈昀這麼想着問道：“那麼史密斯先生你的意思是同意我提出的合作方案了？”

“呵......你總不能讓我白誇了那麼多吧？”

這一頓飯沈昀吃得心情猶如過山車，起伏刺激，幸好完美收官，隻是他不得不又惆怅，這下欠江總的錢，壘得老高，真是以高價賣了自己千百次都還不了了。

回到酒店，回想起史密斯先生與他的那些談話，沈昀控制不住自己撥出了那個熟悉到倒背如流的電話，撥通了之後才想到時差問題，但挂掉已經來不及了，渾厚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一來就是直截了當。

“怎樣？”

“江總，你真厲害，史密斯先生接受了你提出的方案。”

聽到這樣的結果，那頭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好像早已料到。沈昀繼續道：“江總，那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等你電話。”

“為什麼要等我電話？”

“就是想等你電話。”

“......”說跟沒說一樣，感情是一直守着等他電話，所以才一撥通就接起了，“江總，那我不打的話，你是不是就不睡了？”

“你現在不是打了？”

“......”那萬一自己真的不打呢？沈昀頓了頓又喊道，“江總。”

“嗯。”

“我......”我想你啊！其實兩人也就幾天時間不見，隻是地球兩端，又碰巧遇到了這麼一出突如其來的桃花運事件，沈昀就特别想念這麼一個人。隻是......沈昀咬咬牙，終究沒勇氣說出來，改說，“江總，我希望你早點睡。”

“沈昀。”

另一彼岸，微幽的立燈下，江裴薄唇緊抿，眉間似有糾結，欲說不說。

“江總還有什麼事？”沈昀等了片刻不見有聲音，便問道。

江裴閉閉眼睛，平靜說道：“沒事了，你也别累着。”

結束通話後，江裴心煩意亂地将手機扔在桌面上，他身體往後倚靠，拳頭緊握，骨節泛白。

明明想念地緊，他卻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