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
沈蒼言又勾肩靠近,臉貼臉的姿勢,蹙眉嚴肅道:“你一定要警惕那些以朋友名号接近你的人,尤其是男的。”
“他們可能一開始對你噓寒問暖,知冷知熱,其實就是饞你身子,這年頭人都是自私虛僞的,刻意接近你就是不懷好意!”
講得頭頭是道,但許影嘉一身反骨,最煩被别人教做事,怼道:“你說的不就是你嗎?”
沈蒼言一愣:“别亂說啊!我哪兒饞你身子了?”
“房子。”
許影嘉毫不留情:“你去年對我好,還不是想住我的房子。”
曾經的功利心被正主當面戳穿。
他扯了扯嘴角,主動退身,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怕你孤單,想和你做個伴兒嗎,況且我一直對你挺好的,哪裡隻有去年。”
“我不要伴。”
許影嘉油鹽不進,一句話就把話題終結。片刻,雨小了點,他拎着藥起身撐開透明傘,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垂眸道:“走了。”
“哦,來了。”
沈蒼言跟着步入他傘下,想起什麼又問:“你不是今天出差嗎?”
許影嘉道:“下雨,取消了。”
“哦……”
此刻,醫院綜合樓四樓。
一個穿着西褲休閑襯衫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視凝望他們從藥房走出,撐傘并肩遠去的背影。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他偏了下頭:“進來。”
門開後,夏婷穿着白大褂,手裡拿着一隻牛皮密封袋走近:“沈醫生,院長讓我把這份材料交給你。”
沈瀾也剛到沒多久,說話很直接:“放桌上,你出去吧。”
夏婷悄悄撇了下嘴,繼續把話說完:“院長說今晚六點請沒班的主任醫生去維納酒店吃飯。”
“今晚?”
沈瀾皺眉,盯着她不自覺帶着質問:“為什麼不早通知我?不去。”
“……哦,好。”
她剛想離開,卻被叫住。
沈瀾道:“夏醫生。”
夏婷壓力倍增,回頭有點假笑:“還有什麼事兒嗎沈醫生?”
沈瀾低眸翻看手機記錄:“1月1日淩晨你急診值班,接診過一個叫沈蒼言的人嗎?”
“……”
那不就是你弟弟嗎。
夏婷說:“接診過。”
還以為做哥的是想關心一下弟弟的病情。誰知——
沈瀾問:“有人和他一起來嗎?”
夏婷回想了幾秒:“……有。”
“是個男生?”
“嗯,對。”
“他們是什麼關系?”
“……”
我哪兒知道。
夏婷汗顔,模拟兩可道:“朋友吧,看起來關系挺好的。”
“……”
沈瀾皺眉看了會兒手機,餘光瞥見她還在跟前站着,立刻下逐客令:“你去忙吧。”
“……好的。”
夏婷走出辦公室,回想起當年和沈瀾在醫學院的同學時光。
那時候沈瀾就非常不合群,雖然學業成績頂級優秀,性格卻傲慢刻薄,我行我素,沒想到出國進修四年,回來一點都沒變。
和他弟弟完全是兩種人嘛。
夏婷人美心善,拿手機給幾天前剛加上微信的男生通風報信。
回家的公交上,沈蒼言才得知他哥回國的消息,難以相信望着屏幕良久,一隻手不願面對地遮住眼睛,腦袋歪在許影嘉肩上:“老天,倒黴事兒怎麼一件接着一件……我這新年能不能好過了……”
許影嘉瞟了他一眼:“怎麼了?”
沈蒼言坐正身體,拿手機和赫軒發微信,小聲嘀咕:“我哥回國了。”
突然,他想起洗車店老闆的話,于是帶着求證問:“對了夾子,你有兄弟姐妹在A市嗎?親的,表的?”
“沒有。”
許影嘉說:“我家族成員少。”
“……獨生子真好。”
沈蒼言非常羨慕,同時反應過來楊承表哥的身份隻是個幌子,其中肯定有事兒瞞着自己。
他頓了頓:“你過年回家嗎?”
許影嘉說:“回。”
“……哦。”
窗外的玻璃落滿水珠,街道擁堵,公交車緩慢前進。
沈蒼言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手機日曆,心情沉重。
距離過年剩下一個月,他有一門考試和三門期末影視作品要交。但學校的任務都不是重點。每年這時候,最折磨他的還是面對自己的家人。
“夾哥……”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我能去你家過年不?”
這是兩人當朋友以來,他第一次提出想去對方家作客。
許影嘉果斷拒絕:“不行。”
“……好吧。”
沈蒼言當場心态破防,表面還裝得雲淡風輕:“我就随便說說。”
“也沒有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