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塵嚣的永夜城堡。
睜開眼,是一盞冷銀色的吊燈。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沈蒼言餓得頭暈眼花,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環視四周,這是一間歐式複古裝修的陌生房間,淡紫色的繡花窗簾能透進微光,後知後覺意識到得救了。
昏迷前溺水的窒息感還令人後怕無窮,肩膀的傷已經被包紮上了,他摁着疼痛的額頭緩了一會兒,掀被下床,好奇又警惕地望向窗外。
這棟房子必然建于陰坡,現在是白天,采光極差,遠處能看到郁郁蔥蔥的樹林,近在咫尺的是一大片薔薇花園,血色薔薇鋪成花海,美到像一件藝術品。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沈蒼言轉身,見門上沒有貓眼,有點緊張地問:“誰呀?”
“先生早上好,我是這座城堡的管家,來給您送早餐的。”
“……”
城堡?管家?
他定了定神:“請進。”
門開後,進來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年輕英俊的白人男士。
他有些消瘦,佩戴白手套,背脊挺直,一手端着放着精美早餐的托盤,另一隻手得體地背在身後,走進房間時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不同尋常的是,他那段優雅修長的脖頸系了一條黑色絲巾。
沈蒼言驚訝:“你,是管家?”
“是的,先生。”管家始終極淺的微笑,彬彬有禮地把托盤放到窗邊的小桌上:“還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嗎?”
“你知道許影嘉在哪兒嗎?”
“抱歉,我并不認識。”
“這座城堡是誰的?”
“我的主人,敏雅小姐。”
敏雅……好熟悉的名字,能在那種生死攸關的情況下救出自己,肯定不是普通人。
“她在哪兒?”
“主人還在休息。”
“……”
沈蒼言拿起一塊粉色面包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差點吐出來,面露難色地垂眸看去,爆漿面包,爆的是血!
他放下血心面包,拿起毛巾擦了擦嘴:“敏雅是吸血鬼嗎?”
管家一頓:“抱歉先生,我并不知道關于主人的事情。”
沈蒼言點點頭,心想既然敏雅救了自己,那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好吧,管家同志。我衣服都換了,你有看到我口袋裡的手機嗎?”
管家微笑:“您的手機進水無法正常使用,已經請技師來維修了。”
“哦,好。”沈蒼言指着餐盤上的血腥面包,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可以給我一份沒有血的嗎?”
“好的,馬上為您更換。”
“嗯嗯。”
吃了點維持生命體征的食物,他閑不住到處逛了一圈,最後坐到戶外屋檐下的藤椅上。
又下雨了。雨打山林,一眼望去除了如火如荼的血薔薇,還有一座座孤零零的墓碑,穿着雨衣的園丁像麻木的工作機器,每個人都專注手裡的活兒,沒人把視線分過來。
很快,管家把修好的手機送過來,他翻了下通訊錄,沒什麼想聯系的人,還是給許影嘉打去電話。
本以為會是無人接聽,但這一次那位日常失蹤的朋友居然接了。
“沈蒼言?”
熟悉的聲音沙啞疲憊,語氣很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他覺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犯錯啊,卻不自覺帶了點小心翼翼問:“咋了……?”
許影嘉質問:“你在哪兒?”
沈蒼言左看右看,謹慎地捂住話筒低聲說:“我在一座山裡的城堡,這裡的主人叫敏雅,應該也是吸血鬼,有個管家對我還挺客氣的。”
許影嘉眉頭皺得深,心想這貨命是真大,沉聲問:“你受傷了嗎?”
沈蒼言啞聲一笑,想讨點關心,故作頹廢說:“受傷了,老慘了,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吸血鬼追着我咬,我差點失血而死。”
“你藏好,我盡快來。”
“你什麼時候能到?”
“天黑之前。”
“你認識敏雅?”
“她很危險。先挂了。”
“诶——”
許影嘉沒商量就挂了電話。
沈蒼言也習慣了他的作風,風吹雨冷,他打了個寒顫,轉身剛要進屋。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位女士。
她五官很精緻,金棕色的眸子又大又圓,卷發落在胸前,美得像個洋娃娃。敏雅挂着戲谑的笑,露出潔白的虎牙,隔着一米的社交距離,無聲地盯着他。
不知為何,沈蒼言看到她有點發怵,扯出一抹微笑:“小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呀?”
敏雅上前,冰涼涼的手撫摸他的臉,朱唇輕啟:“小貓咪,這裡是我家。”
“你家?”沈蒼言表情一僵,踉跄地向後退,難以置信:“你就是敏雅?”
敏雅哈哈大笑:“是啊,就是我!”忽然猛沖過來,鉗住他的雙手,側臉垂涎地嗅了嗅他的脖頸:“你剛剛……說我咬你……?”
手腕都快被捏斷了,沈蒼言汗流浃背,面對強悍的純血血族無力回擊,認慫說:“我開玩笑的,我們之前認識嗎?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敏雅舔了舔牙,有些遺憾地松手,失落地搖搖頭:“當然,隻是你忘了我。”
沈蒼言縮回手,又退後了兩步:“什麼時候的事兒?我都不記得了。”
敏雅沉靜地盯了他幾秒,一笑:“都怪雷伏那個多管閑事兒的。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掌握了記憶之鎖的咒語,我可以幫你恢複記憶。"
純血血族是吸血鬼種族中最強大的存在,也具有學習其他吸血鬼異能的天賦。
沈蒼言表情訝異,攥拳的手心緊張到出汗:“我真的失過憶?”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第一次發現許影嘉是吸血鬼,總有種冥冥中注定的感覺。
敏雅淡淡道:“是的,我親愛的朋友。我可以幫你解開記憶之鎖,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