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挽靈呼吸一滞,怔住了。
這點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呀!都怪這人長得實在太美,她竟一時大意了!
魔人見鐘挽靈神色大變,整個人像是要石化了一樣,又一次笑出了聲,這次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一會,那魔人才停下了大笑,就見那女孩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鐘挽靈表情憋屈,卻任由那隻指節分明的大手揉自己的頭發,心中腹诽:反正你要怎麼樣都行。我打不過你,跑估計也跑不過你,你怎麼說都行了。都這般憋屈了,居然還要被嘲笑,實在是太傷自尊了。
魔人見鐘挽靈這般委屈的表情,忍不住再度笑出了聲。
鐘挽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沒有别的可以問了嗎?笑笑笑,就知道笑!”
“比如?”魔人忍着笑,問道。
“比如,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呀。我可是個人族小女孩的魂魄哎!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魔人止住了笑,清了清喉嚨,輕輕拍拍女孩的頭,溫和地安慰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回,鐘挽靈是真的震驚了,問題就像連珠炮似地迸了出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原因?你為什麼知道?你能解決嗎?……”
“停,别激動。”魔人立手,止住鐘挽靈的問話,無奈地笑道,“我知道,是因為我見過類似的事。我也确實知道原因。至于為什麼,是那個人告訴我的。這樣你能接受嗎?”
鐘挽靈點點頭,耐心地等着魔人繼續說下去。
魔人略作尋思,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準确地描述原因,簡單來說,這是一種術法。”
“我中了術法?”鐘挽靈有些擔憂地尋思起來。莫不是哪個視她為眼中釘的“家人”,請了高手來對付她?
魔人卻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不,是你自己發動的術法。”
鐘挽靈再度大為震撼,不可思議地瞪着魔人。“我自己發動的術法,我怎有可能不知啊!?況且,我不記得我會這種術法呀!”
魔人再度立掌輕搖,示意小家夥不要激動,道:“可能是你還沒完全掌握吧。嗯,之前那次,好像也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出了岔子所緻。”
鐘挽靈頹然坐倒在地,看着地面,一時語塞。這好像還真是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真是糟透了。
好半晌,鐘挽靈重新振作起來,仰着頭,期冀地看着魔人。“你知道這究竟是什麼術法嗎?”
那魔人想了想,道:“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大緻知道,這該是跟夢相關的一種術法。”
夢?這倒是鐘氏研究的領域。她最近确實有所涉獵,可是……
“你是說我在做夢?我在夢中,你和外面那些都是我虛構的?”
不應該吧,她可是差點被那魔蚺給弄死了。
魔人搖了搖頭:“非也。是由夢為引發動的術法,并不是夢境。”
鐘挽靈聽得似懂非懂,便飄乎乎地浮在空中,撐着頭,專注地看向魔人。她倒是挺中意這種靈魂狀态的,适應得很。
魔人手指輕扣黑梣木的桌面,整理了下思路,娓娓說道:“你有聽說過你祖上有個能人,研發出了一種以夢化陣的術法,叫做‘無垠夢境’。隻可惜,他後繼無人了。”
鐘挽靈一震,點點頭。她不僅聽說過,昨日她在書閣研究的正是那人關于‘無垠夢境’的劄記。難道說那人的術法……?
魔人看出了她的想法,道:“你别想歪了,這術法與他無關。”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的鍋自己拿好。“我說這人隻是做個類比,讓你好理解一些。”
“‘無垠夢境’實際上是築夢術,施術者構建一個幻境,然後把人或者物吸入夢中。就像這樣。”魔人伸出一指,幻化出一個氣泡,指揮着氣泡落下,罩住一支羽毛筆,再指揮着氣泡載着羽毛筆緩緩浮空。“隻有入夢的人或者物是真的,其餘都是虛像,是操夢者虛構的。”
“而你的情況不同,或者說跟‘無垠夢境’剛好相反。”魔人長指一揮,氣泡瞬間滑遠,“啪”的一下,羽毛筆就落到了遠處的地上,“你的情況更像這種。夢境隻是一種手段,它所做的事隻是讓你人魂分離,并将你的魂無視大多數障礙承載到其他地方。類似一種神行法或者傳送術,但不像那些術法對施術條件那麼苛刻,也幾乎不需要消耗什麼材料。但,這術法對施法者的要求很高,要求施法者必須同時熟練引夢術、築夢術、操夢術三種術法。而且這個術法的風險也很高,畢竟離魂本身就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總的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術法。”魔人說着說着,發現眼前這個小家夥壓根就沒在聽。
鐘挽靈确實沒在聽,她聽到“無視大多數障礙”就開始走神了,興奮不已地自言自語道:“那也就是說,隻要将這個術法再完善一下,讓我有去有回,各門各派的書庫就能任我暢遊無阻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