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人界,佬仙門的李老太君是急瘋了。
最寵愛的曾孫女昏迷不醒,為防有所閃失不能抱出去救治,隻能就近用飄窗改了臨時的床榻,讓她躺在其上等待救治。好不容易壓着消息,叫來了自己兩個最靠譜的侄兒,結果兩人就圍着榻邊左看看右探探,交頭接耳窸窸窣窣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老太君将壽仙杖往地上猛地一杵。
鐘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鐘和往前一推。
鐘和被猛推上前一步,氣惱地扭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堂兄弟,硬着頭皮,拱手道:“晚蘭小姐并非是因身體緣故昏迷不醒。”
鐘澄見老太君沒有反應,連忙也拱手跟了一句:“晚蘭小姐亦非中了他人術法。”
老太君氣得直戳長杖。“那你們說是怎麼回事。”
鐘澄和鐘和又面面相觑不說話了。
老太君剛想發怒,鐘澄上前拱手道:“侄兒恭喜老太君喜獲傳人。”
老太君一愣,人還躺着沒起色,何來恭喜一說。
鐘和已經反應過來了,從旁解釋道:“叔父曾有一門絕學獨步天下,名為‘無垠夢境’,不知老太君可還記得?”
老太君屬于出嫁從夫,半路出家進的修仙界,對這些術法啊絕學不甚了解,她隻是依稀記得當時鐘氏确實有一絕技,而那代隻有她的丈夫習得了,她的丈夫也因此名噪一時。隻可惜,她丈夫并沒能在仙魔戰争中幸存下來。那之後,佬仙門中便再無與她丈夫相同才能的人,那個絕學便也從此後繼無人。正是從那時起,佬仙門轉型成了一個占夢蔔命的門派。當真是天意弄人,她這個毫無靈力加身之人和那風雨飄搖的佬仙門,最後竟也是靠着占蔔之術在南唐、修仙界站住了腳。
老太君唏噓不已,卻仍是沒有明白其中關聯。
鐘澄連忙解釋道:“我和平安(鐘和的字)堂兄覺得,晚蘭小姐昏迷前該是在研究‘無垠夢境’,她應該是有所突破了,但是期間可能出現了什麼纰漏,緻使她離魂而出。所以隻要她能順利魂歸原位,晚蘭将會成為佬仙門近四代中,唯一一個重拾‘無垠夢境’的人。這乃是大喜事!”
老太君聽得雲裡霧裡,但是還是抓到了重點。“你說離魂?晚蘭的魂魄不在這裡?那她在哪裡?這、這……出了纰漏?這不是走火入魔嗎?這樣你們居然說沒事?還恭喜老身我,你、你們……咳咳咳!”
老太君怒急攻心,連咳了數聲,差點沒背過氣去。身旁嬷嬷連忙給她撫背,助她順氣。鐘和也趕忙上前為她施針把脈。
“老太君莫急。”鐘和一邊幫老太君紮針,一邊勸道,“我适才已為晚蘭小姐看過,晚蘭小姐體内沒有走火入魔之象。‘無垠夢境’自叔父那代便已失傳,隻有祖上劄記流傳,沒人知道其中奧秘。興許這離魂之态,并非是晚蘭小姐研習時有所纰漏,恐是習得‘無垠夢境’的一環。”鐘和一邊說着,一邊不忘一邊給一旁的鐘澄遞眼色。
鐘澄也是老油珠,立刻會意,順杆往上爬。“平安說得不錯,确有此種可能,剛才是我失言。且晚蘭小姐的魂與體雖是分離,但魂與本體之間總是有所關聯。身體完好,生魂便有歸處;生魂有損,亦會體現在本體之上。但适才我與平安堂兄已經檢查過,晚蘭小姐十分健康,想來生魂必然無事。”
嬷嬷對這種仙啊魂的事知道得更少,在一旁聽得隻覺得心驚膽搖,問道:“這人離了魂真能沒事嗎?”
鐘澄心道,你沒看老太君都這樣了嗎?能别添亂嗎?面上還是不動如山地泰然答道:“這得看個人機遇和靈魂強度。我剛查探過,晚蘭小姐修為已至融合境。尋常人離魂三五日也是無大礙的,再加上以晚蘭小姐的魂魄強度,老太君大可放心。”
“那也就是說,離魂時間久了,還是會對人有損害的?”
鐘澄頭有些大,這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嗎?魂魄離開身體久了,想也知道會對魂魄和身體有損的呀,不然大家都離魂好了。
老太君總算是緩過勁來,打斷兩人的話。“沒有辦法通過外力召回晚蘭的魂魄嗎?”
鐘澄連忙拱手答道:“小侄已經命弟子去準備了,待一切就緒,小侄就嘗試為晚蘭小姐招魂。隻是晚蘭小姐的情況特殊,并非是被術法、精怪勾走或者受創走失,魂魄在何處無迹可尋,隻怕召回難度有些大。”
“這……”
老太君拍拍擔心不已的嬷嬷的手,以示安慰,讓她莫再問下去了。她很清楚,鐘和鐘澄已經在盡力,此時再多說也于事無補,歎息道:“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萊希特回到卧房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