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連連誇贊:“真是英雄出少年。這潑皮平時在市井橫行霸道還自稱什麼‘總督頭’,本官也有所耳聞,早想拿了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屢屢叫他跑了。今日,幾位小仙師真是為民除害了。”
堂外也響起一片叫好聲。
鐘挽靈六人抱拳以對。
趙謙收斂顔色,看向那黥面大漢,厲聲道:“堂下可是魯大奎?”
黥面大漢跪在地上,叩首答道:“是小的。”
趙謙眉頭一豎,喝道:“魯大奎,你平日魚肉鄉裡欺男霸女,莫不是你殺了人,反倒誣指他人?”
“不不、不是。”魯大奎連連磕頭,“大人明察,不是小的。幾位仙師跟前,小的哪敢說謊。小的隻是受命将那姑娘的屍首丢到城外掩埋,人真不是小的殺的。大人明察呀!”
趙謙點點頭,又問:“受命?受誰之命?莫不是你主子指使你殺人抛屍?”
魯大奎臉色一變,瞪着眼連忙搖頭。
趙謙也回過味來。這魯大奎平日仗的就是齊王府齊王世子的威風,說他主子幹的事不就是說是小王爺幹的嗎?連忙輕咳一聲,改口問道:“你怎知是那沈成功作的案?沈成功又是何許人也?還不快快招來!”
魯大奎左右旁顧心中還有猶豫。鐘挽靈一拂袖背手在後,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魯大奎一個哆嗦,答道:“小的不敢隐瞞,小的全說。那日是小王爺設宴魁元樓,是小的值守,那姑娘是被沈家少爺、就是那沈成功啊,被他帶上樓的。上去之後沒多久,樓上就傳來一聲慘叫,我陪小王爺上樓查看,人就已經這樣了。後來,小王爺怕把事情鬧大了,這才讓小的把屍體帶到城外埋了。這件事也跟小王爺沒關系。”
趙謙正思索着魯大奎的證詞,一旁仵作上前作揖,趙謙擡手:“你問吧。”
仵作問魯大奎:“你說人就這樣了,是怎樣了?”
魯大奎為難地看了一眼被白布覆蓋的屍體,心有戚戚,結結巴巴說:“就……就那樣。不是,大、大人,不是我。我、我真沒殺人,我也不能把人搞成這樣啊!這……魁元樓掌櫃也在,他當時也看到了,他能給我作證的!”
趙謙沉思了一會,揮手招來衙役班頭,道:“去,把魁元樓掌櫃帶來。派人去把樂坊管事和黃坊使帶來,這樂坊丢了一個人也不上報,這是渎職之罪啊。”
班頭領命帶着幾個衙役去後面牽馬出發。
趁這檔子工夫,趙謙下了堂中走到仵作身邊,他對這具能吓住老仵作和市井惡霸的屍體還是有些好奇的。那任敏君生前是個美人,這麼冷的天,死後三四日應是不至于變得多可怖。
仵作看出趙謙的想法,連連搖頭使眼色。仵作越是攔着,趙謙就越是好奇,終于還是上前一把掀開了白布。
白布掀開的一瞬,趙謙終于看見了昔日美人如今的樣子,“啊”的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叫,向後猛退兩步,險些跌倒在地。仵作連忙攙住自家大人。周圍衙役也看見遺體凄慘可怖的情狀,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鐘挽靈等人側目不忍直視,任家姐妹掩面而泣,堂中一片凄然。
趙謙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在仵作攙扶中,指着魯大奎怒喝:“大膽刁民,竟敢蒙騙本官!這哪裡是人能做出的慘狀!”
魯大奎連連磕頭。“大人!小人句句屬實!仙師面前我哪敢說謊啊!我們當時開門進去,這姑娘就已經這樣了!當時真是把我都吓得半死啊!小王爺就是因為這姑娘死狀太慘太古怪了,怕事情鬧大,才想将事情壓下去的。”
正在此時,門房來報:“老爺,樂坊管事和教坊司的黃坊使都已經到了,正在門外。”
趙謙一愣,鐘挽靈臉色微變。
趙謙快步走回堂上,道:“讓他們上來。”
鐘挽靈微微退了一步,在嚴子栞沈一帆身邊輕聲道:“那邊就拜托兩位師弟了。”
嚴子栞沈一帆點點頭,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恕罪,我與師弟還有任務在身,此處有師兄師姐坐鎮,我輩先行告退。”
趙謙心緒正亂,擺擺手,道:“幾位小仙師請自便吧。”
嚴子栞沈一帆帶着黃海客和梁幼退下,門房帶着樂坊管事和黃坊使上堂來。
黃坊使作揖,笑道:“下官見過趙大人。”
“黃坊使,你可知本官為何找你來?”
黃坊使故作迷惑地一笑,道:“下官不知。”
“這幾名女子可是教坊司下樂坊的樂妓?”趙謙一指堂下幾名女子。
黃坊使瞟了一眼任家姐妹,眼裡盡是寒光,吓得任家姐妹噤若寒蟬。
黃坊使朝梁媽媽使了個眼色。
梁媽媽欠身答道:“回大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