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淑娟點點頭。
鄒水兒依舊不願,自己的寶貝兒子被同輩的女子教訓了一頓,而她也在門外被一個小輩奚落得徹底,這口氣讓她怎麼忍。“姐姐!你難道要放任這丫頭胡作非為嗎?!”
“行了!”鐘淑娟不耐煩地喝道,“佳男的事我會處理。”
鐘挽靈一驚,忙道:“母親難道要幫鐘佳男。”
鐘淑娟隻是瞪着鐘挽靈,沒有回答。
鐘挽靈想,這已經算是回答了。她歎了口氣,閉了閉眼,還是勸道:“母親還是不要去向老太君進言比較好。我剛剛所說的事,老太君估計全部都知道。”
鐘淑娟隻是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轉身欲走。
鐘挽靈連忙上前,急道:“望母親愛惜自己的羽毛,勿因傻事污了自己的身份!”
鐘淑娟頭也不回地回道:“管好你自己。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然後,領着瑟瑟發抖的鐘佳男和不甘不願的鄒水兒,一路出了玉蘭居。
那夜,鐘淑娟沒有再回玉蘭居。
那之後,直到老太君壽宴散,鐘淑娟也沒有再回玉蘭居,而是住在了娘家鐘林的院子裡。
鐘挽靈不知道鐘淑娟後來有沒有去向老太君進言,因為老太君最終都沒有指明人選。
但是,最後當選的人,是鐘佳男。
因為他後來居上,比鐘傑善先一步突破了百目關,成為這一輩中第二個突破百目關的鐘氏子弟。
鐘挽靈站在窗前,屋外陽光明媚,那個相貌端正的少年依舊是人群的中心,受人追捧,被人簇擁,但是對鐘挽靈而言,還是一目了然的淺薄。
母親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幫她的侄子取得了名額,再清楚不過。
可是,這樣得來的成果真的好嗎?
這樣的靈修又能維持多久?
鐘挽靈走到書桌前,喝了一口已經冷卻的大葉普洱,歎息道:
“萊希特啊萊希特,真正的堕落之果哪裡是蛇果,分明是這世間無節制的貪婪和沒有底線的溺愛呀。”
鐘佳男進入臨安學府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像個勝利者一般,四處打着“江東鐘氏真正的天才”“厚積薄發大器晚成的長子嫡孫”等名号張揚活動,說是洗刷鐘挽靈靈修停滞不前的“恥辱”和疑惑,實際上就是拉踩着同宗姐姐擡高自己的把戲。
确實,鐘佳男在入學通過靈力測試排階排班的時候所展現出的靈力,可謂是豔驚四座,甚至比鐘挽靈還略勝一籌。
雖然分閣最後因為鐘佳男境界隻是初登小周天,依舊隻是把他安排在初階班中,但這也已經給鐘佳男造了足夠的勢。
與孤高的鐘挽靈不同,鐘佳男很是擅長利用自身端正的長相,營造出乖巧老實又熱心實在的形象,一面裝得很謙虛的樣子,說着“我是不如姐姐那麼厲害。但是姐姐也太可惜了,她就是沉不住氣,出頭得太快,後勁就不足了。畢竟隻是個女子,短視也是沒辦法的事”,一面宣稱自己隻是比鐘挽靈更懂得蘊藏實力,會藏拙,并且喜歡廣結善緣,拉攏着周圍的同學。
“真會說。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師父已經江郎才盡,他才是真正的新星嗎?師父,你這個弟弟可真是氣死人了。”陸不息忍不住跑來告狀。
當事人隻是一笑而過,繼續整理手上的資料,抄錄自己需要的信息。
當年鐘挽靈等人當街殺血魔令臨安分閣聲名大噪,鐘挽靈用這事與臨安分閣做了一筆交易——換陸不息入學分閣。不過,陸不息也挺争氣,兩年裡靈修突飛猛進,一下子就從旋光境進展到摸着白目關的門扉了。
“要我看,天才還是陸師妹天才些,這進步真是羨煞旁人了。”梁幼負氣酸道,“哎,我也想要一個好師父,又幫入學,又教得好。換我有這樣的師父,我也能混個‘晁雲山才子’了。”
陸不息俏皮地做了個鬼臉,跑到鐘挽靈身後。
嚴子栞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平時不就自稱‘晁雲山第一才子’的嗎?怎麼?你也想拜鐘師姐為師呀?那也得看你入不入得了鐘師姐的法眼呀。你看看你,都待在中階多久了?”
梁幼看看在一旁埋頭研讀的鐘挽靈心有戚戚焉,嗫嚅道:“我不就想想嗎……誰不想天賦異禀,躺着都能一朝登仙嘛……”
“會信這種鬼話的也隻有你們中低階了。”一旁沈一帆涼涼地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