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淑娟冷哼以對,鐘挽靈更是不願搭理這個女人。
杜仙師見母女兩均是不信,且半點不賣鄒水兒面子,臉色嚴肅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批評道:“小姑娘,你莫要這般倔強,此乃天命。逆天而行,折的是你自己的福壽和性命。你看你一張小臉生得清秀,卻隐含戾氣,這是克父克母之相。還有這嘴,看似漂亮,但唇薄且緊,一看就是刻薄之相。上天垂憐你的美貌福氣都被你自己給逼走了。”
鐘挽靈依舊冷着臉,剛想出言反駁。鐘淑娟卻按住了她的肩膀,面對杜仙師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竟帶了幾分祈求的柔弱。“小女嬌慣,仙師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她歎了口氣,明豔美麗的臉上帶着掙紮和不舍,說,“仙師,您還是幫我看看小女是否有修仙之能吧。”
“怎麼,你聽不明白嗎?”杜仙師不悅,可見鐘淑娟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也有些動容,語氣緩和了不少,“哎……夫人你也不必這麼執着,世上也不止修仙這條路。本來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個姑娘家學人家修什麼仙嘛。你還不如讓令嫒學門手藝,女紅刺繡什麼的,早點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才是正道啊。”
鐘淑娟像是受了很大打擊,低着頭,輕聲問道:“仙師的意思是小女并無修仙的才能。”
杜仙師心說,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這個女人怎地還不放棄,便更直接地說道:“夫人,恕老夫直言,你家閨女已經過了豆蔻之年了吧?現在起步也太晚了。你瞧瞧她這身靈元精氣,怕是比之常人都不如,你何必勉強她去修仙呢?女人就該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别折騰這麼多事!”
廳外再度嘩然了,廳内的其他幾人也都一臉震驚地看着杜仙師,不,應該說是杜钰,因為他們的眼中很明顯帶上了不信任。
杜钰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再一看,剛才還低頭欲泣的婦人已經擡起了頭,臉上哪有半點想哭的迹象,滿滿地全是嘲弄和不屑。
“仙師說得不錯,若是現在才開始修行确實是晚了一點呢。隻是,仙師說,我兒還不如常人?”鐘淑娟嫣然一笑,揉了揉鐘挽靈的肩膀,“晚蘭,你也别壓着,我就跟你說了,你老是壓抑自己不好。”
鐘挽靈失笑地白了身邊的母親一眼,放掉了對自身靈力的禁制,清靈的靈氣瞬間湧了出來,充盈了廳間,感覺整個花廳都被照亮了。
鐘淑娟笑道:“我兒名喚‘鐘挽靈’,之前也小有名氣,不知仙師可有聽聞?”
杜钰臉色一變,面沉似鐵。這“史上最年少小周天修士”的名号他還是有聽過的,怪隻怪,之前并無人告訴他這丫頭也會來。杜钰瞪了一眼人後的鄒水兒。
鄒水兒面比鍋底,可她哪敢跟金丹大修較勁,更何況他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更不能出去與杜钰對峙,隻能不知所措地往自己兒子身後躲了躲。
鐘淑娟又笑道:“仙師還說女子無修仙之才?不知仙師可否看出妾身修為?妾身不才,無小女這般風頭無量,隻不過是區區藥王谷首座座下小小醫仙,境界也不過止步于融合境,自是比不上杜仙師您這金丹大修。但,妾自以為比起一般修士還是有過之的。”鐘淑娟故意加重了“金丹大修”這四字,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杜钰也不管什麼仙風道骨了,強笑道:“原來夫人玩的是這種把戲?刻意誤導當然難免出錯,再說,老夫算得也沒有錯。老夫說,‘蒼天有幸垂恩露,奈何命弱不堪摧。一時流光早逝去,莫要留戀不放手。’說的就是,這‘小周天修士’身中魔咒不得解之事。詛咒魔染終身難解,輕則修為盡失,重則身隕魂滅。現在這姑娘隻是修為停止,仙途斷絕已是萬幸,何不見好就收,早早讓她成家生子安穩度日。”
鐘淑娟冷笑,她最讨厭别人揭親人的傷疤,那害了她女兒的詛咒,她自己就恨得不行,還用得着他人來說?但她心裡恨,面上卻很平靜,笑道:“仙師的意思是,我兒仙途就停在小周天不前了?”
這話說的很險惡。江湖和仙界大多以為鐘挽靈是在小周天時就已經因為身中詛咒靈修止步不前的,唯有佬仙門和臨安分閣的人才知道鐘挽靈那時已經接近融合境了。鐘淑娟就是在賭,賭鄒水兒來不及跟這個并無蔔命之能的修士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