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弟怎麼就不是了呢?一天兩天盡研究神鬼怪談民間傳說,自己的修煉怠慢多久了。前閣老門生又怎樣?他吳道之、林連生還不是在教場敗得一敗塗地。怎麼,自己師父剛敗給咱們師父,他就改換門庭了。”
其餘四人苦笑着,看着梁從雲巴巴地數落着一個前腳剛走的師兄弟。
“我說你是不是妒忌呀?”要說怼梁從雲能人,宋濂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哎,你們發現沒有?師父在的時候,這一個兩個都跟禦史監察似的,成天就追着師父挑毛病找麻煩;這師傅一走,又一個兩個都愁得不行。難怪于老酸要懷疑你對師父有私心呢,我看也有貓膩。”
梁從雲臉一紅,舉着劍鞘就要給這天天拆他台的損友一棍子。
另一邊,鐘挽靈一行人跟着幾名山人走了一段山路,那廟竟然當真離他們的營地不太遠。這一路走得,于庚澤、孫兆陽,就連穆曉川心裡都有些不上不下的。
鐘挽靈這個“大家閨秀”倒是泰然得很,沒一點小姐架子,跟那幾名山人聊了起來。“大姐,你們說的那個仙丹是什麼東西呢?”
大姐爽朗地哈哈大笑。“那可是個好東西,男人吃了更勇猛,女人吃了更水靈。哎呀,妹兒你那麼好看,若是吃了那肯定跟天仙似的。”
鐘挽靈笑了兩聲,又接着問:“這藥沒有什麼代價嗎?”
“代價?”大姐不明所以地重複了一遍。
鐘挽靈改口道:“我是說這仙丹得用什麼東西換呢?實不相瞞,家父身體虛弱重病纏身,若真有奇效,小女子想求一顆回去給爹爹試試。”
“哎呀,還是個孝順女兒。”那大姐輕歎一聲,看着鐘挽靈的眼裡多了一份憐惜,“這仙丹倒是不要錢。婆薩娘娘慈悲為懷,隻要入了教就都是她的孩子,每月都有仙丹贈與的。”
“每月?”
大爺笑着解釋說:“婆薩娘娘是月神嘛,每月一次生辰,你看天上沒有月亮,那就是月神婆薩娘娘降臨人間了。”
鐘挽靈笑笑。“原來如此。”
“隻是那仙丹隻有俺們教徒有,你們若是入了教當然也有,但隻能在慶典上吃,不能帶走的。”
“帶走了也沒用,沒有婆薩娘娘的祝福,那仙丹就是個泥丸丸,很快就幹裂了。”
鐘挽靈惋惜地輕歎一聲。
前面領頭的漢子歡喜地喚道:“到了到了。”
一炷香不到時間,一行人走到了一個矮坡前,坡上有一座不大的廟宇。
廟是一座佛廟,卻是一座人去樓空荒廢多時的佛寺。看建築風格和裝飾,這該是清修華嚴佛教,可現在廟中卻人聲嘈雜,還摻雜着與佛教極不相符的淫靡鼓樂,甚至還有女人的嬌吟。
鐘挽靈雖然見過很多大場面,但畢竟還隻是個未出閣的少女,紗簾下的臉一瞬間紅了。穆曉川也臉色大紅,合掌念了句“阿彌陀佛”。
“嚯,這大兄弟還是個佛門弟子啊,還挺純的。”大姐一拍穆曉川的後腰心,打趣地說:“呦,大兄弟這身闆可真好。”
穆曉川羞怒地轉身欲走,卻看到默默站在他身後的鐘挽靈,腳下頓住,隻能狠狠地歎了一口氣,負氣轉過身。
那領頭漢子許是心悅這大姐的,不悅地用方言責難了大姐一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穆曉川。
于庚澤靠近鐘挽靈輕聲勸道:“師、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這……這地方不合适咱們來。”
大姐納悶說:“怎麼就不合适了。裡面可熱鬧了,好酒好肉有的是,我們幾個村子攢了一個月就是為了今天的。”見幾人臉上都有些尴尬和窘迫,嬉笑道:“嗐,人妹兒年紀小也就算了。這男和女,就跟陰和陽,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姐用兩根手指并排比了下,又暧昧地交纏在一起,可見幾人毫無回應,隻得無趣地甩了甩手,“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們了。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節目,是專門祭祀婆薩娘娘的仙戲啦,大概說的是婆薩娘娘在仙界的什麼事吧。咱們又聽不懂,就在旁邊吃吃喝喝就好了,管他們唱的什麼呢。”
見大姐頻頻對這行人送秋波,領頭的漢子急了。“二丫妹兒!”
大姐用與年齡不符的語調撒嬌地喚了一聲“哥”,勸說:“我就跟他們鬧着玩嘛。”
鐘挽靈不着痕迹地擡手制止于庚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