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川下意識想熄了燭火,鐘挽靈一擺手示意暫且不必,又用手勢讓了塵繼續找路,其餘人也趕緊起身,緊跟其後。
鐘挽靈微閉雙眼,細細感知遠處的動靜,确定了心中猜想,趕上了塵。
“你說這些人是妖人,有何依據?”
了塵不知鐘挽靈什麼意思,一時也難以描述。
鐘挽靈直接點了出來:“那些人是不是夜視能力異于常人,在洞窟中也無需明火照明?”
了塵點頭同意。“對,他們被冥山織女妖化了,白天幾乎沒有動靜,夜晚和這洞窟中,他們也從來不點燈,但是行動并不障礙,就像本來就生活在洞中的蝙蝠一般。”
“不是蝙蝠,是蜘蛛。”鐘挽靈壓低聲音說:“不必管燭火,盡管用。”鐘挽靈稍作思忖,又說:“他們應該是靠嗅覺和振動來判斷的。”
話是這麼說,了塵七人一直被關在牢籠中,又多日不見光明,也隻聽聲辨位知道有大概方向,并不知道具體的路徑。九人走了沒多一會,前路就出現了三條岔路,一條看似平坦,一條微微向上,一條則是向下。
洞窟的回聲逐漸熱鬧起來,看來有不少人進入了洞中。
一行人也緊張起來,三名小沙彌拉着嶽闡老和尚的袈裟,縮成了一團。
鐘挽靈立于三個岔口之前,用靈力感知。
穆曉川焦急地問:“怎麼樣?”
鐘挽靈搖了搖頭。“三條都不是死路。左邊的這條左轉不多久,會回到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
了塵等人不由驚異鐘挽靈的靈感範圍之大。穆曉川已經習以為常了。“不是這條,那就隻剩下上行和下行兩條路。”
穆曉川想了想。“上行吧,我們下來時走的下坡。”
鐘挽靈卻搖了搖頭,轉身問了塵七人。“他們一般什麼時候給你們送飯?”
回聲中的人聲越來越近,穆曉川急了,壓着聲音勸道:“這裡不見天日,哪裡知道時辰。師父,我們還是快走吧,他們越來越近了。而且你說這條上行路不是死路。”
“但也有可能是回頭路。”鐘挽靈回頭看了一眼疲憊虛弱的僧侶們,再看焦急的穆曉川,“隻是你我二人,對方來多少人也不足為懼。可若是現在,我們遭遇圍攻,你有多少把握我們能護所有人周全?能帶多少人逃出生天?”
隻怕一人都難。穆曉川啞口無言。
“而且經過一次逃脫,不管此前他們出于什麼目的沒有殺人滅口,這次,他們也絕不會留這些人活口了。”
穆曉川背後一涼,震驚地看着說完這句話就拿過燭台對着兩條路研究起來的鐘挽靈。他實在不明白這人為何總是能下這麼沒有根由且可怕的結論。可了塵、嶽闡以及那兩名年輕的武僧卻合掌念了一聲佛号,似乎認同了鐘挽靈的觀點。
了塵想了想,略不确定地說:“鐘仙師,你剛剛的問題,我想他們應是白天送的飯,但我不能确定,因為……”
“因為冥山織女及其眷屬應該無法在白天日光下活動?”鐘挽靈說出了了塵的疑惑。
了塵點頭。
“也許他們有避光的手段,亦或者不是冥山織女。”鐘挽靈思索了一會,再度确認,“你确定是白天?”
了塵再次點頭,這次堅定了許多。
鐘挽靈沉吟一聲:“夜來回風日升龍。是下行的這條。”說着讓一行人趕緊往最右的洞窟走。
像是上天不給一行人猶豫的時間一樣,後方的洞窟中傳來一陣嘈雜喧鬧的回聲,摻雜着憤怒、震驚和恐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那些邪教妖人發現了他們破壞了牢籠逃跑了。
“快走。”
鐘挽靈将燭台抛給穆曉川,确認所有人都通過了,從腰間掏出一把靈符,撿了地上的石子,包上靈符甩向另外兩處洞中,再押後跟上,還不忘用氣勁掃除掉他們一行人留在路上的氣息。
很快,洞窟中到處都傳來了嘈雜的回音,有腳步聲、喊叫聲,遠遠近近,四面八方全是。
已成驚弓之鳥的三個小沙彌縮成了一團,動都不敢動。穆曉川把燭台丢給了塵,和兩個年輕武僧,一人抱起一個小沙彌,了塵架起嶽闡,一行人奮力前行。
那些教徒很快被鐘挽靈扔在另兩條路上包裹着靈符的多塊石子所吸引。鐘挽靈一面給他們施加消弭氣息的術法,一面催動靈符,讓石塊在洞穴中飛蹿發出類似人腳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