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與韓誠交好,雖然她看得出韓誠并無大礙,可他這般昏迷着,她還是有些擔心,也就是看一下。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于庚澤會有不悅之色。可據她所知,韓誠與于庚澤并無交惡。
“白藥,幫了塵師傅看看。”鐘挽靈突然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起身,用眼神示意白藥去看在一旁打坐調息的中年黃袍僧人。
白藥背着藥箱跟鐘挽靈來到三名黃袍僧人面前,五人彼此施了一禮。白藥注意到這名僧人氣海深厚,但與那幾名僧人有同樣的感覺,想來也是中了蟲毒了,而這名僧人除中毒外,腰腹部還有一處刀傷,隻是不知為何被冰封住,看起來反而沒什麼大礙。
鐘挽靈歉意一禮:“多謝了塵大師出手相助,還因我弟子負傷,實在過意不去。”說着,她側身示意白藥,“這是我門下弟子白藥,是名醫仙,還請了塵大師讓我徒白藥為你療傷。”
了塵雙手合十,客氣地回答:“鐘仙師客氣了。當時情形可怖,那少俠惶恐錯亂在所難免,鐘仙師不必自責,也不要太苛責于他。況且,鐘仙師和門人們幾次救我與佛友,我實在感激不盡。”說着,又看向白藥,報以感激的微笑說,“小徒已與我說了,是白小醫仙施針為他們驅邪。若是白小醫仙方便,還請有勞。”
“大師客氣了。嗯,大師請解開僧衣,我先幫你處理傷口。”白藥腼腆點點頭,小聲解釋道。
了塵點頭答應,盤腿坐下,可僧衣被完全凍住,了塵無法掀開僧衣,疼得輕輕嘶了一聲。
白藥蹲下仔細看了看那片被霜凍的血迹,也犯了難。
鐘挽靈俯下身,看了一眼那片霜凍,一邊用手指在霜凍上摩畫,一邊輕輕嗫嚅:“這是咒。雪橐霏的淚封咒。芙蓉落淚泣風雪,勿問今夕勿問卿。”
鐘挽靈說完,指下摩挲紋路便消失了,緊接着凝結在血迹上的白霜就像消融了一般褪去,殷紅的血色又從衣衫中浸了出來。
“師父!”
了塵連忙解開僧衣,白藥立即施針封住傷口周邊穴道,對兩名年輕僧人說:“快去打點水來。”兩名年輕僧人連忙起身去辦。
白藥用手帕擦拭完傷口周圍的血迹,僧人已問梁從雲借來了水,這廢墟中也沒什麼盛水的東西,魏萌便拿出了小鍋給白藥用。
梁從雲四人跟鐘挽靈打了個照面,彼此沒多說什麼,鐘挽靈讓他們去多準備一些水和柴火,以備救治門口那些山民之用。
白藥手法利落,幫了塵縫合了傷口,上了些金瘡藥,才收回銀針,看着傷口又有些犯難。
“白小醫仙可是有什麼不妥?”
白藥這才回過神來,腼腆地一紅小臉,輕聲說:“沒有。隻是大師您這傷口不淺,三五日隻怕難好。嗯……你,你是不是也跟那幾位僧人一樣也中了邪蟲?”
了塵坦誠地點頭。白藥更是犯難。
“怎麼了?”
白藥思忖着對鐘挽靈說:“師父,這些僧人……啊,還有門口的那些山民并非中毒,而是中了邪蟲了。這邪蟲很是古怪,似能控制身中邪蟲之人,又受怪聲驅使,唯有梵音可抗。”
白藥說得有些猶豫,鐘挽靈肯定了她的想法。“是的,沒錯。”
白藥一噎,心說:你知道啊。随即,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這些邪蟲若是不除,隻怕日後這些人還會被妖人所害。啊,這些蟲是可以被拔出的,就是有點費事,需以梵音為輔,鎮靜患者,銀針為引,便可将其逼出。隻是……這麼多人中邪蟲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呃,我不是說不管呐,這事關性命不可不管的。隻是要救完所有人,隻怕得好幾日功夫。”
白藥說着擡頭去看鐘挽靈,卻見這人隻是看着她啥也不說,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白藥急着補充說:“還有,這位大師傷口未愈,若此時逼蟲,可能對他腹部的傷勢不利。”鐘挽靈還是一點反應都無,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藥看。白藥被鐘挽靈看得背後都起了一層汗了。“師父,我知道我們有任務在身,可是……”
“那醫完再走便是。”鐘挽靈淡淡地說。
白藥人都傻了,心說:你諱莫如深看我半天,就說這?
鐘挽靈看着白藥,表情微微起了變化,倒像是在思考什麼有趣的事。半晌,她望着白藥困惑又局促的神情,輕笑着說:“你當初将桃枝投我,我便知你心中所盼。你下了巨大決心,不辭艱辛難阻,赤誠可貴,可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在你眼前,你緣何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