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鐘姑娘提醒。”卓岩松臉上重新挂上了風流倜傥的笑容,将還搞不清狀況的尹欣往旁邊一推,一展折扇,伸出手,一派謙謙公子的氣派,說:“卓某是特來為鐘姑娘牽馬請罪的,還請鐘姑娘垂憐寬恕我這小小失敗者。”
曾一安、郭青鋒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搞懵了,就連郭源、武天節這兩名百歲老者都沒看明白。
鐘挽靈卻立刻反應過來,不禁對卓岩松刮目相看。這反應速度這能屈能伸的度量,屬實不簡單,竟以她之矛反攻于她,真是出奇好棋。
鐘挽靈一反剛才冷傲的姿态,溫婉一笑:“怎麼會呢?”說着扶着卓岩松的手,翻身下馬,她言笑晏晏地看了一眼一旁也已傻了的尹欣,道:“這麼說,卓公子對此人所作所為實不知情喽?”
卓岩松謙和地按住身邊茫然失措的尹欣,謙遜地說:“卓某确實不知。發生這種事,許是一時誤會,亦或者他擅作主張,但他畢竟是我門人,也算卓某管教無方,還請鐘姑娘恕罪。”
鐘挽靈也回應得落落大方。“不知者無罪。不過,劫镖殺人可不是我諒解就能善了的,卓公子也該明白。”
“這是自然。”卓岩松往尹欣肩上加了些力,迫使他跪下,對着郭青鋒和曾一安正色道:“還請曾大人和郭将軍将小徒收押,若查明此事屬實,卓某絕不姑息。”
“師父!?”尹欣不敢置信地回望卓岩松。
卓岩松卻是看都不看他,側步往旁邊一讓,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曾一安愈發吃不準卓岩松的心思了,一時踟蹰。
郭青鋒才不管這麼多彎彎繞繞,他堅信這道貌岸然的假仙師就是勾結金國細作的反賊同黨,既然這亂黨自己送上門了,他也沒必要客氣,一揮手道:“拿下!”
一隊兵士整齊上前,強摁着絕望哀嚎的尹欣給他套上枷鎖,朝城内拖去。
卓岩松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的親傳弟子被緝走,朝鐘挽靈一禮,雅勸說:“天色不早,鐘姑娘何不早點進城,讓曾大人清點了數目,我倆恩怨便兩消了。”
“那多謝卓仙師大度了。”鐘挽靈莞爾一笑,将缰繩放在卓岩松手中,兩人并肩而行,好似兩人并無過節。
一衆人由竹山營開道,和沛府兵夾道護衛,浩浩蕩蕩地穿過圍觀人海開向和沛府衙。
巳時,驿站中,白藥正為韓誠檢查傷勢。那夜回來後,白藥照着雲陽寺中鐘挽靈畫的符為韓誠治療,雖不如鐘挽靈那般立竿見影,但效果确實不錯,僅僅一天多,韓誠肩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白藥正研究着,就聽韓誠問:“他們都走了?”白藥點點頭,腦中卻專注地思索着兩次使用的差異,她應是沒有用錯,不然以韓誠那傷勢非得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不可。
韓誠卻突然說:“師妹,我們去查探那個别院吧。”
白藥也想去,梁從雲、孫兆陽,就連魏萌、趙延炎都有任務,隻有他倆留在驿站待機,想想就不甘心。但她也很驚訝。畢竟這話,誰說都合适,就連迂老于說,她都盡他是條漢子,可韓誠說……這可就太怪了。要知道,她這個韓大哥,好是好,也特護着她,可大家都知道他膽小,平時也都是能不出聲絕不冒頭的主。今個兒是怎麼了?
韓誠看出白藥的驚訝,苦悶地說:“……你也知道,近兩次任務我都拖了後腿,再不想法立功,隻怕師父要将我逐出師門了。就連老于都……現在分明大家都去忙活了,就剩你我,不,師妹在此待命是被我拖累。師妹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沒用啊……”
白藥頓了頓,握住韓誠的手,安慰道:“韓大哥你在說什麼呀?若沒有你,躺在這的人就是我,不,我甚至可能都沒命躺在這呢!你不要想那麼多。師父這人怪得很,但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她既然選了你,就不可能因為一兩次任務完成得不理想,就将人逐出師門的。龍鳳鬥那會你不也在嘛,她若真是嫌棄你,是斷不會收你為徒的。”
韓誠苦澀地笑笑,低下頭。“可是,再這麼下去,我在師門中也擡不起頭了。”
“那就下次再努力嘛!機會總會有的!”白藥俏皮地拍了拍韓誠的手。
韓誠點點頭,沉默片刻,仍是不甘心。“我還是想去……雖然郭師伯說别院已經被卓岩松炸毀了,但師父依然執意要花這重金拿下已成廢墟的别院,我想定是有所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