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一恢複平靜,白藥連忙沖出密洞,上去地面,井外已然人去樓空,遠處半塌不塌的高牆外卻傳來了銅鑼開道之聲。
正在這時,一隻手無聲無息地從白藥身後伸出,搭上了她的肩。
另一邊,和沛府兵接手了銀車。衙役前頭銅鑼開道,知府大老爺、武天節、郭源、卓岩松、鐘挽靈同路,竹山營将士押後,後面還跟着烏央烏央一大隊的圍觀百姓。一路人浩浩蕩蕩從南門入城,沿着盤山的街道蜿蜒而上。
不消半個時辰,這支隊伍已經穿過了半個山城,行到了整個山城最富貴的街道——安甯街,華麗的酒樓高高聳立在街邊,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旁已化作一片廢墟的舊陳府别院。
鐘挽靈斜了一眼走在坐騎另一側笑容依舊的卓岩松,巧笑嫣然:“卓仙師不打算回去嗎?五福樓已經到了。”
卓岩松不急不緩地打着扇,笑道:“不是鐘小姐勸我留下來的嗎?呵,卓某深以為小姐深謀遠慮。小姐城門下一言,令卓某醍醐灌頂。君子行得正,無所畏懼大可以不閃不避。何況,小姐神乎其技,一夜之間化來旁人幾輩子都難瞧見的錢銀。機會難得,卓某豈能錯過呢?再說,卓某并非小肚雞腸之人,樂得見證小姐的勝利。”
鐘挽靈亦是笑着:“卓仙師言重了。我不過是覺得,隻是錢銀交付這點小事,還勞煩您大駕走一趟不妥,隻怕之後那些無聊乏味之事更入不了您的眼。”
“哦?”卓岩松不以為然地笑答:“我可不認為小姐的手筆會乏味無聊。”
兩人談話間,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開到了鄰街的和沛府衙。
知府衙門早得了消息,已做好準備,一見車隊抵達,便有序地将裝着銀箱的馬車有條不紊地引進府内,随後和沛府兵把守住了知府衙門大門,大門外則是持槍鹄立的竹山營軍隊。
跟了一路的圍觀百姓仍是樂此不疲地紮堆在一條街口外,透過重重把守的知府衙門,好奇地猜測着其中正發生的種種。
府衙内,六名主簿各帶着幾名小吏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将所有馬車上錢銀清點完畢。當事人之一朱老闆也早已傳喚到位,候在一旁。
知府曾一安看過主簿們呈上的清點記錄。這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甚至比兩天前最終定下的錢還多了不少。這筆買賣名義上是民間買賣,賣家是朱老爺,可畢竟是由他這個知府做主的,若是真成了,除卻那多出來的一大筆錢銀,抽成也是一筆極可觀的收入。
曾一安心中的算盤是打得噼啪響,可他也想不通。兩次交鋒,他看得出這年紀輕輕的妙齡女修絕非泛泛之輩,可舊陳府别院已毀,而且毀得很徹底,他實在是不明白這精明能幹的女子究竟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不惜花下重金也要将其買下。莫非她還有什麼本事,可以從這一片廢墟中找到别院的秘密?
可再看好整以暇與其比鄰而立的卓岩松還是如此淡定,曾一安也隻能打消了心中憂慮,讓主簿取來托管在衙門的地契房契,又在早已拟好的委托拍賣文書上簽好字,稍稍欣賞了一番,讓下面候着的朱老爺簽字畫押。
一系列程序畢,曾一安親自拿着交易文書房契地契,刻意走過郭青鋒面前,交于鐘挽靈手中。“恭喜鐘小姐拍得此宅了。”
鐘挽靈但笑不語,掃了一眼文書契約,将其交于身後魏萌、于庚澤。兩人仔細看過,校對無誤,又交還鐘挽靈。鐘挽靈這才将其收入懷中。
曾一安見這精明又麻煩的女子沒再出言刁難,這才暗暗松了口氣,讓左右将幾車錢銀入庫。
可左右衙役還未上前,隻見鐘挽靈擡手打了一個響指,幾箱錢銀竟又再次合上,而她人飄然一躍,像隻蝶兒似地坐到身後銀箱之上,笑盈盈地看着馬車下的衆人。
馬車下的衆人均是臉色一變,就連有所準備的卓岩松都不由眉頭一皺。
曾一安愠怒輕斥:“鐘小姐,你這是何意?”
鐘挽靈卻是巧笑嫣然,輕笑道:“這錢,你動不了。”
正在這時,隻聽門外一聲淩然高呼:“聖旨到!”
重重軍隊中讓開一條道,一人身穿銀甲,手托一明黃小冊,昂首闊步,宛若劈開漆黑之海而來。
鐘挽靈身邊隐隐傳出幾聲驚訝之聲。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