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鋒仍是心有不甘：“末将這就派人去追！那耶律祁定然是從登雲古道逃回金國了，他們是昨夜醜時末劫的獄，事情發生後全城立刻戒嚴，且城門已關，他們最快也要天亮才能出城。要追，現在還來得及。”

“不必了。”鐘挽靈搖頭，“往去北疆道路不止登雲古道，登雲古道雖是最近，但耶律祁并非蠢人，情況也未到窮途末路，他未必會選擇此路。”郭青鋒愈發自責，提議多路追緝。鐘挽靈隻得好言安撫：“将軍莫急，耶律祁在此戰之中并不重要，且那些人既能突破重圍血洗大牢，想必絕非泛泛之輩，貿然追緝恐白白折損了諸位兄弟。且多路追緝耗費甚多，如今荊州殘兵未滅，潛伏敵軍也尚未找到，我們還是得優先戰局才是。”

郭青鋒這才不甘心地妥協。

鐘挽靈略作思忖，又囑咐道：“這件事還請諸位将軍保密。”

“為何？”

“其一，此事既已過去，追究無益；其二，荊州之變，馮将軍其部多有折損，将軍本人亦是受創嚴重，白藥剛去看過，他狀态很不好，馮将軍為人耿直盡心盡責，若知此事必然自責，恐會加重傷勢；且此事若是傳開，定會打擊士氣。還望諸位将軍慎言。”

在場衆人聞言看向鐘挽靈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敬意。

此時，孫兆陽手持靈鳥來報。鐘挽靈拆出飛信一觀。信自郭源處來，說是發現了五福樓下運送物資的賊子蹤迹，大隊往皖閩方向去了，他決定率弟子跟蹤追緝，或可追查出南蠻亂軍。

鐘挽靈忖度片刻，提筆寫下回信，封好，交于孫兆陽。“速速發還你郭師伯，不可怠慢。”

孫兆陽接過飛信，立刻退下去辦。

辰時，和沛城外，一處不起眼的樹林中。

一名小吏将兩名樵夫打扮的男子送到此處，二話不說匆匆忙忙就往回跑。

其中一名長相端正的男子看着小吏落荒而逃的背影，失笑道：“嗐，我又不是老虎，跑那麼快作甚？”這一笑把他臉上看起來的周正破壞了個幹淨，可他渾然不覺，還不忘對身邊同伴調笑：“你看看他，都怪你之前那麼兇，吓着人家了吧。”

哪知他的同伴非但不領情，還自顧自地往前走。男子連忙喚道：“哎，你要去哪？”見那人腳步不停，男子連忙趕上去拉住他，勸道：“小哥，你要去哪？”

“與你無關。”那人甩開了男子的手。

男子站在原地，望着那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忽然，他朗聲喊道：“小哥，你跟我一起回大金吧！”

那人身形一抽，腳下一個趔趄，一眨眼人已到了男子面前，拽着男子的衣襟，低聲怒喝：“你瘋了！在這喊‘大金’，你嫌命長！”男子正是剛剛逃出囚籠的耶律祁。

耶律祁嬉皮笑臉道：“有什麼關系，此處又沒他人。倒是小哥，我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金……”國字硬生生被詹久青瞪得咽回了肚子裡。

“你有病吧！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金國！？”

耶律祁眨眨眼，笑道：“反正你也沒别的地方去。”

詹久青手上一僵。

耶律祁微笑着松開詹久青抓着他的手，溫和地說：“你劫了大獄，唐皇不會放過你；你又殺了卓岩松的人，他也不會饒了你。我知道你是卓岩松的弟子，但是我看得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你很聰明。你是明白的，你殺了那人，對卓岩松而言無異于背叛，你回去隻有死路一條。”

詹久青收回手，落寞地說：“早在任務失敗時，我就已經是‘死人’了。若非我已經脫開枷鎖，尹欣也會像殺其他人一樣殺我。我沒想回去，天下之大還沒我容身之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