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岩松隔着面紗挑起女子精緻美麗的小臉,情意綿綿地望着那雙淚光閃閃的美目,笑道:“一般女人都像她一樣,可愛又可憐,沒了男人不行。你想幫她,你何不先問問她,她需不需要呀?”
女子被卓岩松捏着下巴,對上鐘挽靈的目光,輕輕顫抖着,怯怯說:“……都是我自願。公子對我情深意切,這點小懲小戒算得了什麼,況且也是我咎由自取。公子教訓我,是為我好,他愛我,我甘之如饴。”
“你看,就是如此。”卓岩松松開女子,笑着說,“大多數女人就是這樣的,就這麼賤,不打不像話,這都是她自己甘願的。兩位仙子就不必自作多情了,免得叫人看了,往後沒人敢娶。哈,我又僭越了。”
說着,卓岩松一展折扇,摟着那女子的纖腰,笑道:“這事就這樣吧。回歸正題,武閣主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這消息來路不明,鐘姑娘執意孤注一擲确實太冒險了。不如折中來,分幾個方向。西南至湘江就由我泰安宗負責;東北面去北疆,可能性不高,可以排除;西北去巴蜀,巴蜀有不少通路可去南蠻,不得不防,就交于上清宗你們了。至于那字條上的消息,鐘姑娘非要探究,自己出馬如何?”
一帳人神色都有些複雜,竟是無一人接話。
卓岩松也不尴尬,搖着折扇等了片刻,道:“既然大家都無異議,不如就按卓某的提議辦吧。明日清早出發,巫山之行并不容易,大家都還需修整準備,還請諸位将軍和道友早做決定。”說着,合了折扇,作勢要往帳外走。
“鐘仙師……”幾位将軍看向鐘挽靈。
鐘挽靈卻是諱莫如深,反而出言相問武天節:“武師兄怎麼看呢?”
武天節卻猶豫了起來。他當然對那字條上的消息存疑,也不滿鐘挽靈的種種舉動,尤其是她方才突然的頂撞之舉。卓岩松的提議可說是正中他的下懷,可現在比起鐘挽靈,卓岩松更加可疑。難道說,那字條上的消息是真?所以卓岩松才不認同他最初的全面搜查,也不同意鐘挽靈專攻“神女寨”的做法。仔細一想,卓岩松的提案雖是折中,實際上卻是把搜查的中心從“神女寨”轉移到西面。“神女寨”中必然有卓岩松不可告人的把柄!
那為什麼鐘挽靈會突然頂撞他呢?他當然不認為懷玉山以來鐘挽靈順從的态度是她真實的想法,這小妮子本質上就是傲慢又瘋癫,她不過是需要他的扶持,故意讨好他罷了。可現在,她已失郭源這個大助力,本該是最需要他扶持的時候,況且在地宮中他已經釋出善意,她為何要突然頂撞于他呢?
難道,鐘挽靈轉而勾結卓岩松?什麼針鋒相對都是做戲?
對,做戲!卓岩松急于跟妖人叛軍割席,而鐘挽靈需要有人幫她奪權,他們都是有野心的人。所以,卓岩松此前才頻頻對鐘挽靈示好!打愛妾道歉隻是苦肉計,方才的冷嘲熱諷隻是他們敝人耳目的雙簧罷了!為的就是借他的名義,避免“神女寨”被查,而鐘挽靈也可以避免與卓正面交鋒,還能把失察的責任全部推給他武天節!就算有個萬一,大軍最終沒能按卓岩松的提案走,鐘挽靈也能順勢繳了他湘漤指揮的權利。竹山營全以鐘挽靈馬首是瞻,懷玉山三管事皆是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他一走,湘漤不全是鐘挽靈一家說了算?之後鐘挽靈完全可以以代指揮的身份弄虛作假,繼續跟卓唱雙簧,再做出不攻打“神女寨”的局勢也不難,甚至還能把原因再推到他身上,讓他罪加一等!
真是好算計!武天節怨憤地瞪了一眼古井無波的同門女修。
鐘挽靈見武天節久不回話,隻得自己出言反駁:“卓少宗主這麼安排,可有轉移焦點之嫌呐。萬一‘神女寨’的情報是真,敵軍趁我軍西行搜山,折返東出,又當如何呢?這個責任由卓少宗主來擔嗎?”
卓岩松無辜地笑道:“這怎麼能怪卓某呢?卓某又不通兵法,隻是根據常理推斷。我不過是說了一個提案,做決策的還是諸位将軍和武仙師,哦不,亦或者是鐘姑娘?”
兩人暗藏殺招的唇槍舌劍聽在武天節耳中卻又有了另一層意思——果然!這兩人就是聯合好了,故意要誘他反對鐘挽靈的方案!這就是個套啊!好險惡!
“更何況,鐘姑娘若是放不下‘神女寨’,你也可以自己……”
“‘神女寨’确實可疑,鐘師妹說得沒錯,還是集中力量迅速攻破‘神女寨’才是上策。”
武天節突如其來的一言,讓卓、鐘兩人都愣住了。
半晌,卓岩松讪笑道:“武仙師,你知道你……你何出此言?”
武天節目光灼灼盯着卓岩松,強硬道:“鐘師妹此前的分析還不夠清楚嗎?況且,我上清宗上下一心,我作為前輩,當然會盡量支持她,更何況她還有理有據,也沒道理不采納。”
卓岩松眼角一抽。武天節這一出他實屬沒想到,他的提議分明是幫武天節翻盤,武天節非但不領受,居然還跟這瘋女人統一戰線了?有這種愚蠢的事嘛!
鐘挽靈也是吃了一驚,方才她險些被卓岩松反将一軍,轉眼間情勢居然變得一片大好了?不過這事對她絕對有利,不如順其自然。
“武仙師,不覺得這決定太冒險了嗎?萬一這消息為假,或是巫山之中還有其他據點,其他地方的妖人見勢聞風而逃又該當如何呢?”卓岩松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