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日,藍钰便和林硯卿沒了交流,畢竟一個是築基修為的弟子,一個長老級别的尊者。一個是參賽比試的選手,另一個則是坐鎮後方,主持大局的領教。
藍钰沒有參加過宗門外的比試,在宗門内都沒幾個好友,更别說宗門外了,更多的時間都是留在院子裡打坐修煉。
仙盟大比初試在即,不論丹師、符箓修士或者卦師等都要參加初試,第一大輪都是擂台比試。
所有修士一起比試功法和實力,這是第一大輪,之後還有小賽道是給這些輔助型修士設置的。
築基和金丹修士沒有再細分,練氣修士則是另辟賽道,采取的也是抽簽方式進行。
在第一大輪獲勝的修士能夠刻在仙盟的靈傑榜上刻上自己和宗門的姓名。
藍钰第一天比試了三場,運氣不錯都是築基修士,遊刃有餘,成功晉級。
眼花缭亂的仙術,還伴随着獸鳴,某些修士祭出自己的契約獸。
林硯卿和其他長老輪流出現擂台比試前,也就是讓淩霄宮的修士們安心,确保弟子們不會遭遇不公和不測。
林硯卿第三日才被安排進入比試現場,他的神識覆蓋整個比賽場也是綽綽有餘的,能夠準确分辨出自家的弟子。
林岩對戰的是比自己修為更低的修士,碾壓式的勝利,藍钰的對手就比較難纏,是比他修為一般高的修士,還同是劍修......
而且......對手腰間赫然挂着畫着熾焰宗火焰的弟子玉牌。
在百年前熾焰宗也曾是大宗門,其中以火系功法最為聞名,出過震驚大陸的天才,但後繼無人,最終退出了十大宗門之列。
雖說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淩霄宮還從未跻身入過十大宗門......
隻是最近百年風頭正盛。
林硯卿的神識多分了一縷在藍钰的戰場上,鋒芒畢露的少年,如同他的招式一般,銳利殺氣,帶着魚死網破的狠勁。
“上面的兩人是誰啊,打得這麼兇?”
台下落敗或者比試完的修士被這邊的激烈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穿白衣的我知道,淩霄宮的修士,好像叫藍钰吧,據說是這一輩的翹楚,他師尊就是從前血洗三大門派的墨風劍尊。他年紀也輕,才十八!”
“啊,這麼年輕,但劍氣已然成熟,稱之為天才的确半分不差。”
“他對手也不是善茬啊,熾焰宗知不知道?從前熔鑄真神的門派......這位弟子據說是熔鑄的後人,天資卓越......純淨火靈根!”
“哇,這次各大門派都藏龍卧虎啊。”
而正在比試的藍钰以劍硬抗他的招式,他認得他腰上的玉牌,雙眼微微一眯,劍氣更加淩冽幾分,就算眼前的人未出現在那次談論中,但他的話做不得假。
他勢必要将熾焰宗弟子斬于馬下。
熾焰宗的炎潇被他來勢洶洶的氣勢激起了一身的反骨,渾身的靈氣沸騰,身後出現一片明豔大火,連劍上都帶上了騰騰的熱氣,冒着紅光。
藍钰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皮膚上燃起了灼燒感,兩人劍鋒争鳴,無人說話,但都下了死手。
炎潇側身躲過他飛速而來的劍鋒,但下一秒,藍钰的招式很快,順勢就沖着他的肩膀狠狠砍下來,兩人在眼花缭亂中過了幾十招。
若是修為不夠的修士,隻能聽見劍鋒碰撞發出的機械聲,還是靈氣碰撞在一起産生了靈力波動,卷起陣陣罡風。
修士們掩面,雙眼卻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打鬥場面。
“還以為這樣的場面隻有在決賽才能瞧見呢。”
“難分上下咯。”
藍钰擰着眉,手中靈劍被砍出了幾道缺痕,他用的隻是淩霄宮弟子入門領的佩劍,他師尊說,讓他金丹之前都用這把劍,美名曰磨煉他自身的劍招和功法。
但是對方的本命靈劍乃是逼近天階法寶,就算炎潇用起來是非常費勁的,但是和他這個黃階靈劍比起來,那是碾壓的強悍。
就算藍钰用靈氣鑄劍,也于事無補。
“給我死!”炎潇狠狠砍下,藍钰的劍在極強的鋒芒下斷裂。
藍钰連忙退開兩步,胸前還是被劍氣劃破,白衣染血。
藍钰擰了擰眉,冰冷的眉眼爆發出絲絲狠勁兒,手指掐訣,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柄軟劍,有些不趁手,但也不妨礙他的進攻。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身影都快成了虛影。
“啧,現在就看誰的基本功更紮實了,看誰的靈力更加充沛......”
林硯卿雖然還在歪頭和其他宗門的長老寒暄,但注意力卻放在藍钰身上,在他劍斷裂的時候,眉梢輕輕蹙了一瞬。
又見他的軟劍被炎潇的火焰燒熔了。
他不免覺得有些惋惜,藍钰年紀尚輕,能有這樣的修為已是不易,若是沒有遇見炎潇進入前十不成問題,下次金丹後,斬獲冠首也未嘗不可能。
但偏偏遇上了同樣熾焰宗麒麟子炎潇......
等等上輩子的結果是什麼?
藍钰節節敗退,炎潇勝券在握,唇角泛起絲絲冷笑,手中的梵火劍劍紋閃爍,朝着藍钰用力壓下去。
藍钰手心彙聚的靈氣猛地朝着炎潇面門沖去,任由炎潇的劍穿透自己的肩膀,他靈氣結成冰,也狠狠刺向炎潇的胸口,心一狠,強忍疼痛,同時擡腳狠狠一踹。
梵火劍從藍钰肩膀抽出,血灑擂台,但炎潇卻飛出了擂台結界,最終獲勝者是藍钰。
“好狠的人啊,他就不怕那劍偏一分,性命不保嗎?”
“炎潇那一招幾乎是竭盡全力的最後一擊,而那個藍钰明顯還有餘力......”
“如果白衣修士的靈劍品階更高,哪需要這麼費力?”
“梵火劍可是熾焰宗最厲害的靈劍之一,居然給了這麼一個小輩,那個淩霄宮也太窮了吧,親傳弟子連個像樣的靈劍都沒有。”
“等下!藍钰還要繼續比?”
炎潇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擂台上站立的修士,噴出一口鮮血,被門内弟子扶起來。
“藍钰下一場比試對手,熾焰宗龍碩.....”
偏這麼巧,還是熾焰宗的弟子。
藍钰這場如果輸了,那麼前一場的勝利就顯得多餘,因為他依舊無法進入決賽。
況且,藍钰看着那一身黑袍的修士,他認得就是那日高聲诋毀林硯卿清譽的修士,他眼底閃爍着陰狠又得意的目光。
林硯卿也意識到了什麼,主動提出不合理,但是蓬萊的主持人隻是給藍钰寬限了半個時辰療傷,隻說規則如此。
龍碩能出現在這裡,就代表着實力不弱。
藍钰将療傷的丹藥咬碎了咽下,泛着苦澀藥草味,喉嚨也灼燒似的疼,身上血迹斑斑,耳邊嘈雜聲被他逐漸屏蔽。
他這人就是不願意認輸,就是要強,就是要争第一。
更何況說好要給熾焰宗一些顔色瞧瞧的,他也不願意被人看扁。
龍碩看向炎潇師兄,冷笑一聲:“師兄放心,那小子别想站着從擂台上下來。”
炎潇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看他一眼:“隻是普通比試而已,我輸得起。”
年僅十八,能有這般成就,已經是不易。
龍碩卻不以為然,勢必要将那日的仇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淩霄宮弟子也聚攏到了藍钰身邊,神色凝重。
龍碩參加過好幾次比試,依舊是築基巅峰修為,比試經驗豐富,下手也毫不留情的狠辣。
林硯卿眼前閃過相同的場景,心微微一懸,因為他發現劇情和前世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上輩子,他這時一直在閉關,這次則是因為重生,心神不穩,心魔趁虛而入,又被人偷襲受傷出關,才有了這次蓬萊之旅。
他知道藍钰會赢,還會成為最年輕的仙盟大比魁首,從林岩上輩子的隻言片語中,他知道藍钰會為了他和龍碩起沖突,在秘境中又被熾焰宗暗算,最終為了救林岩命喪當場......
但是這輩子卻變了,對手依舊是龍碩,但很明顯這次藍钰産生沖突的矛點是......自己。
林硯卿雙眼微縮,所以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是因為他來了蓬萊嗎?
他微微壓下心中的訝然,無暇再與旁人閑聊,注意力全部被藍钰吸引了,熾焰宗長老徐重給他傳音道:“林硯卿你覺得誰會赢?”
林硯卿雲淡風輕地說道:“當然是淩霄宮。”
徐重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從前我和墨風比試的時候,你也是說的淩霄宮會赢。”
林硯卿乍然聽見這個名字,心中有些抵觸和煩躁,不願意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