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隅呢?”
掃過安沐瑤明顯躲閃的眼神,霍林河心下一沉,還是硬着頭皮把話說完:“他……怎麼樣了,受傷嚴重嗎?”
“那個……那什麼,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啊,一天天的,忙得很。”
安沐瑤本就心虛,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編不出什麼完美的謊言,隻能“哈哈哈”幾句,應付過去,溜之大吉。
“安沐瑤!你先别走,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
明明剛剛清醒,他的力氣卻大得吓人。在安沐瑤撒腿就跑的下一秒,就從床上爬起來,擡手擋住她的去路。
特殊金屬制成的牆壁應聲凹進去一個大洞。
安沐瑤:“……”
錘了牆,可不要錘她呦。
“安姐,算我求你,汀隅他到底怎麼了?傷的很嚴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每說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可安沐瑤一直不說話,顯然他的猜測都不對。
沉默,巨大的沉默塞滿了整個病房。
霍林河幾欲開口,卻又害怕說出口。最終,他還是說出了那個他最不願意相信的結果: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回來?”
這下,安沐瑤是徹底撐不住了。撤了力氣,順着牆壁滑坐到地上,呼吸間淚水浸濕一片,“嗯,長官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蹤迹。”
“肩章呢,那上面不是有定位器嗎?”在聽到女人親口承認的那一刻,霍林河險些站不住,連連後退幾步。
本想坐到床沿上,卻失了判斷,一屁股摔坐在地闆上。
“查過了,長官的定位器遭到嚴重破壞,和監察中心失去了聯系。”說到這,安沐瑤哭得稀裡嘩啦。
也隻有在這時候,她才能抽空放下那些本不屬于她的重擔,恢複成之前的樣子。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嚣張跋扈、愛撒嬌、會累、會抱怨的小姑娘。
“什麼……遭到嚴重破壞……”
定位器是隐藏在肩章裡的,而江汀隅每次都會把肩章整整齊齊戴在肩膀上。定位器遭到嚴重破壞,也就是說,江汀隅可能兇多吉少……
或許是被安沐瑤情緒帶動,霍林河從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後來的鼻子一酸,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了。
幹脆破罐子破摔,和安沐瑤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兩個平日裡不拌嘴就少點什麼的人,這時候倒是有了種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汀隅……”
“長官……”
他們命好苦啊!
兩人對視一眼,哭得越兇了。
“喂,你們哭夠了嗎,還要哭到什麼時候,都振作一點好不好啊,江長官他又不是死掉了!”
紮西頓珠在門外站了好半會,本想等兩人哭的差不多,情緒穩定下來再進去,誰知道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心裡的一丢丢小愧疚,愣是被他們兩個人不争氣的模樣氣到了九霄雲外。
幹脆直接推門而入。
隻是,看到兩人哭得一塌糊塗,形象撒落一地時,他倒是氣不起來了。
說到底,他隻是個外人,理所當然體會不到他們的傷心難過。
應該……和他失去阿爸的心情差不多吧。
“這次犧牲了很多異能者,蘭姐他們都準備提前趕回去慰問那些異能者的家人。派我留在這裡,查找江長官的蹤迹。
這次海嘯,算是把我們人類又逼進了一個絕境,東部監察區這下徹底成了人類與異種的分界線。
長官不在,你們更應該好好替他保護這片基地。其他人也有其他人的事情要做,你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早在少年出聲時,霍林河、安沐瑤兩人就着急忙慌起身,臉不紅心不跳抹了一把臉,坐得端端正正。
裡子面子好歹得留一個吧?
“謝謝你啊,還專門過來安慰我們。”安沐瑤又恢複一派的姿态,隻是雙眼有些腫,“你們先聊,我先撤了哈。”
她本來還覺得自己情緒管理挺厲害的,大開大合,張弛有度。
卻不料,轉角遇到不知何時倚靠在牆邊等她的男人,心裡的委屈、害怕、擔心徹底守不住閘門,一瀉而下。
“霍林槿,我害怕。要是,要是長官回不來了怎麼辦?”安沐瑤一頭埋進男人懷裡,把原本走出來幾步的男人又壓到牆上。
強忍着脊背的疼痛,霍林槿小心翼翼抱住,哄着她:“不會的,我們要相信長官,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倒是你,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我帶你去冰敷一會,好不好?”
“好。”安沐瑤應完,又埋進男人懷裡,随即覺得不對,一個激靈下去,直挺挺擡頭站好。
像是為了緩解尴尬,咳嗽幾聲才開口:“我平時不這樣,你快忘掉剛才的事。對了,不是要冰敷?走吧!。”
霍林槿心道:你就是哭成個大花臉,我也喜歡。
搖搖頭,跟了上去。
被親二哥完全遺忘的霍林河此時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隻聽少年開口:
“對不起,當時我和念青突然斷了聯系,等再次聯系上時,念青已經昏倒在沙灘邊緣……不然,還有可能把長官帶回來。”
“這不怪你。”霍林河上前,拍拍少年肩膀,“你能告訴我,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我們也好一起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那時念青載着江長官去追……”少年指節抵着下巴,陷入回憶。
“念青,再快點,追上他。”
江汀隅緊緊攀住念青脖子,高速飛行下,一不留神就會被周圍氣流帶飛出去,飄向某個不知名的陌生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