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等的就是你這一句。
葬魔淵?
但顧雲谏不是從那拿到的。
世間也不會有兩把頌命。
從來都是。
四周又起了迷霧,塵生雪易容過的臉在霧裡難辨神色,隻聽他輕歎了聲。
便道:“玄清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大抵是一時氣糊塗了,他心裡疼你,此番也應是不好受的。”
又是替他的好師尊開脫!
裴寂恨得暗自咬牙,師伯的性格他太過了解,若是不提,例如宗門之人,便是被記上了。
可這般直言勸慰,就是偏心偏到骨子裡去了。
楚玄清這個道貌岸然、無情無義的僞君子,哪裡值得塵生雪這樣的人為他說情半個字!
他最不願叫的就是師伯,因為中間隔了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不叫師伯,兩人之間便沒有半分其他的了。
塵生雪見他不說話,心知裴寂還在怨他師傅,不由在心裡輕笑了聲,說到底,這孩子還是命道好未曆世事。
天魔血脈一旦暴露舉世不容,玄清初任掌門自然護不住他,隻能将他推進葬魔淵,放他一條生路,懲戒做到這步已是極為偏頗了。
要是真狠下心不管,哪裡還能容他活到現在?
無非是當局者迷。
寡言片刻,突然,塵生雪一把拉過裴寂掩于身後,随後悍然出手。
白霧中頓時炸開朵朵黑花,塵生雪見此略微蹙了眉:“是屍傀。”
裴寂一早就知道了,霧裡盡是髒東西,偏就等着塵生雪護他,哪怕危險近在後背也不躲。
此刻計謀得逞,裴寂湊在人身邊彎了彎眼,心裡甜得冒泡。
塵生雪對着迷霧振袖一掃,對旁道:“你來時可有見過屍傀?”
“不太确定,但我知道霧裡有髒東西,所以見到人影就一劍劈過去。”
裴寂緊緊拉着塵生雪的衣袖,思索着回了話。
眼見身邊人那一振将方圓百裡的妖霧逼退,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四起。
塵生雪擡手一揚,無邊飓風襲卷而來,隐在霧中那數不盡的黑色屍傀在刹那間魂飛魄散!
驚心駭目。
即使那威能特意繞過了他,讓他受不到半分影響,裴寂還是忍不住腿腳發麻,死死抓住了身側人的袖袍。
實在是強的離譜。
難怪師伯被稱為亘古奇才,沉寂之時整個上界表面哀喪,實則欣喜若狂。
那時他少不更事,現在卻明了,并非是高興,而是慶幸。
否則,跟這樣的妖孽同處一個時代,是他們的不幸,所有天驕無時無刻都背負着大山壓頂似的壓力。
修仙一路本就該塑無敵之心,如此鴻溝無力追趕,終會使道心破碎。
這般強悍的師伯,先前卻僅是避開了那一劍,裴寂心裡略微有些不舒服……護着的那盞燈,難不成是什麼人送的?
“可有傷着?”
塵生雪餘光瞥見他出神,以為是受了驚,安撫似地拍了拍他。
“沒有……”
裴寂回了神,思索片刻,又皺眉道,“沒想到這枯鴉城城主失蹤後,城裡連個人也看不見,但這麼多屍傀又是從哪來的?”
什麼,
城主失蹤?
身旁人倏而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