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面容稍緩,心裡有些滿意,周身煞氣若潮水般褪去。
一旁的沈淩如釋重負,先前的威壓恐怖無邊,直讓他額上冷汗滾滾。
裴寂緊盯着那株妖異的紅蓮,這樣的機緣連他都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如今就擺在自己眼前,如何不讓人欣喜?
裴寂上前欲取,就在此刻,變故突生!
轟——!!!
紅蓮陡然爆發出無邊恐怖的紅芒,神火掀起飓風萬裡,其中兇光閃爍,狂暴肆虐的火光席卷八方,浩瀚洶湧的業力焚燒虛無,宛若天塌地陷,日月崩墜,星辰隕落。
地宮寸寸破碎,裴寂反應迅急,運起全身靈力避開兇威,并未受傷。
沈淩則因修為低下,縱使有炎老護體也有些躲避不及,直接倒飛了出去,嘴邊噴出一大股鮮血來。
不多時。
腥風血雨停歇,衆生業力消散。
“區區蝼蟻安敢欺吾!”
霎時,一陣極為恐怖的殺機襲來,沈淩神魂劇顫,僅是其中一縷氣息蔓延都讓他的身軀隐隐有崩潰的感覺,心下大駭,“炎老!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應該是神火有靈,不甘收于人下,現在應該可以了。”
戒指裡的聲音也有些疑惑,想來想去,還是歸咎于神火獨蘊大道,因此太難以收服。
沈淩小命不保,趕緊按照炎老的話照搬給裴寂,裴寂半信半疑地上前看去,果不其然,神火已經溫馴下來,再無半分異動。
“這下應該可以了。”
裴寂眼眸輕眯,擡手欲收紅蓮,突然,殘瓦般的地宮甬道傳來一聲異響!
嗡!
一道驚世劍光瞬時斬下!
直叫虛空崩裂,業火搖曳,這一劍實在是強勢絕倫,令裴寂也不由色變,閃身避開劍芒,不去硬接。
“看來謝某,似乎來的并不是時候。”
伴随着一聲輕笑,大門處緩緩走來一道玄衣身影,清雅俊逸,超凡脫俗。
“謝沉淵!”
沈淩脫口而出,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和畏懼。
即使早就知道謝沉淵正往這裡趕來,為此他做了許多防禦,還有炎老護身,竟也在這一擊的餘波之下氣血翻滾,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簡直強勢的一塌糊塗。
道則顯化,劍意無匹,裴寂亦收起了輕視之心,感到有些棘手。
他沒想到,這謝家少主不過雙十之年,對劍道的領悟竟到了聖境也驚豔汗顔的程度。
當真是鋒芒無雙,銳不可當。
不愧為修真界年輕一輩第一人。
“謝少主,莫非是想背棄約定?”
“城主說笑了,我已給過兩位時間,但如今并未收服神火。”謝沉淵微笑着說道,“還請城主不要背棄約定才是。”
無恥!
饒是裴寂心性不錯,也被這一番詭辯的說詞氣的不輕,當即沉下臉來,冷聲道:“謝少主這是在欺我不成?”
謝沉淵神色不變,依舊溫潤如玉,仙姿俊雅,淡淡回話:“便是欺你又如何?”
這語氣令人如沐春風,卻毫不掩飾那撲面而來的殺氣。
既用城主之稱,謝沉淵明顯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仍然如此不留情面。
裴寂的眼底浮現怒意,手邊一探,頌命憑空出現在掌中。
烏黑的煞氣缭繞,恐怖滅世的驚人威壓自天穹落下,古老浩瀚的光輝無窮無盡,有恐怖的氣機自其間炸裂開來。
這把劍真是不錯。
頌命現世,謝沉淵的興緻被瞬間挑起。
從來沒有一件寶物,僅僅是洩露了一絲氣息就令他渾身魔血沸騰,仿佛面對着一尊鎮壓諸天的蓋世兇魔,體内的太上魔心也在蠢蠢欲動,叫嚣着對此物的渴望。
甚至超過了他對謀劃多天的紅蓮業火的關注。
“找死!”
裴寂看着謝沉淵非但沒有悔改之意,反倒觊觎着自己的神劍,不安好心,一時之間怒火中燒,本隻想敲打一二的動作也動了些許真格。
謝沉淵見此也不再藏拙,無量神通五花八門,各路手段層出不窮。
裴寂揮劍迎了上去,兩人打鬥的威勢驚天動地,符文道紋兇光閃爍,殺氣沖天,諸多異象缭繞四方,交手的波動擴散間,連域外星辰都在顫抖。
沈淩在一旁看的是心神戰栗,面色慘白,寒氣直沖天靈蓋。
謝沉淵竟然這麼強!
原來謝沉淵對他從未認真過,就像是貓捉老鼠,可笑他還以為兩人水平差距并未很大。
一時間道心有些破碎,這樣強大的敵人,他以後真的有機會能報仇嗎?
“小淩,别看了,老夫相信你以後的成就未必會比他低,”炎老的聲音從納戒中傳來,有些虛弱,更多的還是焦急,“趁如今這個機會,快走!”
沈淩雖知道炎老這番話是為了安撫他的道心,但确實重新升起了信心,他還有師尊,還有絕世功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若是謝沉淵知他心中所想,必然會誇上一句天命之子果真頑強,這都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