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英緩緩從夢境中醒來,惡心幹嘔的難受感沒有停止,反而愈發嚴重,折磨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擡眸看着房頂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周圍空空蕩蕩,環視一圈并沒有看到蘇恒的身影。
強忍着難受從床榻上坐起來,喘息着到床榻旁的木桌前,伸手到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壓制下去。
外面天色黑沉,地闆很涼,一個人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意識到這裡是白城郊外,此處便是跟蘇恒約好的客棧。
此處偏僻,鮮少有人經過,就算偶爾有馬蹄跑動聲,也是繞路求近的商隊镖客,晚風徐徐吹動,沉寂的客棧如同一座孤城。
此時,隔壁雅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房門開拉的動靜。
客棧隔音不好,大半的動靜都能聽的清楚,一道聲音響起:“唐澄應該早就發現你們了,他可不是什麼等閑之輩,跟着他就不怕陰溝翻船,被他揪出來殺。”
穆英眼眸一擡,分辨出是蘇恒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隔壁響起:“就是怕被抓,才把他的心肝王妃綁在手裡。”
穆英皺眉,被壓制的惡心感卷土重來,伸手捂住嘴巴,指甲緊緊扣進皮肉,無力的靠在隔壁的牆上。
蘇恒淡漠的聲線不緊不慢,晴朗中帶着壓迫:“穆英是我的底線。”
陌生男人一陣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蘇恒你怎麼今天還是在心存幻想?就算穆英不跟唐澄在一塊,也不會選擇跟你在一起,你充其量不過是個對她有用的……男人。”
蘇恒聲音低沉:“你可是試試。”
男人的嬉笑慢慢收斂,拽過身邊的木椅,神色慵懶斜在上面:“好啊,蘇大人不樂意在下自然不會強求,隻不過現在京城那些手腳跟過來的手腳幾乎都被端掉,我家主子已經下了命令,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了京城,鐵闆一塊顯現漏洞,還要感謝蘇大人送來消息。”
蘇恒眸色凝重,眼底輕蔑:“通敵外族,你家主子的作風,該做的不該做的,不也都在做嗎?”
“哎呀呀,蘇大人你我現在都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何必講究誰黑的深淺呢。”
穆英在隔壁聽的真切,後面的話聽不進去,腦海裡隻有聽到那些人要陷害唐澄……
隔壁的聲音逐漸減小,腳步聲重新響起,推拉房門聲響,到最後慢慢變得平靜。
穆英支着牆面平複呼吸,要往床榻前走過去。
還沒靠近,房門被人打開,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口,一雙陰冷的眸子看向穆英:“我就說隔牆有耳,還真是王妃殿下在偷聽。”
語氣玩味,仿佛陰冷的銀刀在空中釋放殺意。
穆英胸口起伏,剛才的惡心意外沒有發作,反而眼神中滿是鎮定:“你們到底是誰的人?”
黑衣人冷笑,完全沒把穆英放在眼裡:“我的娘娘,您現在不是萬人擁護的王妃,而是我手中的人質,哪裡輪得到你來提問題。”
穆英面無表情:“利用我挾持唐澄?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黑衣人伸手把半開的房門徹底拉開,高挑消瘦的身形被屋裡燈光拉的老長:“你可是個寶貝,哪裡能殺了,王妃殿下好好在這裡呆着,我興許高興了,能保住你的孩子。”
穆英眼眸不動,注意到黑衣人身後的拿到身影,堅硬的眼神微微觸動。
黑衣人走後,客棧中再次陷入沉靜。
蘇恒從外面進來,對上穆英的眼睛。
穆英感覺腦海中空白,前世今生都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自認為是可以把後背交出的人,如今竟然親手把她帶進賊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英英,我現在很難跟你解釋,我隻能告訴你這裡很安全,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親自送你離開,隻不過你現在懷有身孕,應該好好在這裡休息。”
穆英:“你倒是跟他們做了什麼交易!”
蘇恒不是那種貪慕權力的人,想到上一世他為了維護自己,不顧性命,就證明他不是這樣的,必然是被人威脅。
蘇恒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還是避開眼神同她的接觸:“等時間到了,我會告訴你。”
話音落下便轉身離開往外走。
穆英緊緊捏着自己的衣角,她自然知道蘇恒的性子,他隻要不想說,别人怎麼套話也套不出來,如今情況并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反而暗藏洶湧。
看着平滑的小腹,心裡一下子五味雜陳,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
費勁周折抓到的人連夜審訊一夜,卻沒有半點線索,這人隻說自己是被雇的帶路小販,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字裡行間,滴水不漏。
唐澄一夜不敢合眼,随着審訊的進行,心卻跟着越來越沉。
能派出這樣的死士,定然不是尋常人,穆英如果能好好離開萬事大吉,可若是被人利用,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可怎麼辦。
此處沒有動靜,馮峥從外面進來:“跟我去鄧府,你舅舅回來了。”
唐澄眼中起了波瀾,心裡後悔自己怎麼這麼莽撞,考慮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