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遍野的紅色。
鮮豔的,流動的,刺眼的紅色。
秦山不知道都是自己在想什麼,他隻記得自己的腿特别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走兩步便摔倒從樓梯上滾下去,爬起來後,沒有兩步又摔倒下去,周而複始。
在那之後的日子裡,秦山似乎被困在了無休止的樓梯間,那種無力感,那種心慌與茫然,像冬日裡街邊快被凍死的流浪狗。
在夢境中,在閑暇裡,當時那人突然把自己往後推時的心悸,和樓底下那具血淋淋的屍體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像是散發着罪惡與誘-惑的罂-粟-花,紅得過于耀眼,以至于讓人想不顧一切的去追尋。
領取了陸髓的骨灰和遺物後,秦山上交了一份辭職書,上級領導并沒有同意,而是給他放了一個長假,讓他好好調整一下狀态,秦山當時并沒有說什麼,嘴角一直噙着笑,隻是這笑在别人眼中總歸有些吓人。
秦山辭職後,林尋每一天都會給他送一日三餐,除了有那麼一點心虛外,他總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最開始他本以為他們的秦隊總算是放下了本就不該有的情感,但他的态度是在是太過于平靜,平靜得似乎都不像是他認識那個死去的男人,更别說愛。
那天警局新添了個案子,林尋忙了一上午的群衆走訪,将午餐買好後送到秦山家裡時已經快兩點了,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想是秦山在卧室沒有聽到,于是他又撥通了他的電話,沒有人接,但是林尋隐約聽見門那邊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幾個警察強勢破門而入後,映入眼簾的是地磚上那一片刺眼的鮮紅,還有靠在沙發上那具蒼白的屍體。
在寒冬三月,他穿着一件白襯衣,悄無聲息的去往了他愛人所在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