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李意言轉身想走,可是鐘月葭看他的心情正好,就大膽地上前拉住了李意言的袖子,“師父,我是真的很好奇,日思夜想,晚上都要睡不着了,您就告訴我吧!”
“真想知道?”李意言停住了,“劍乃百兵中的君子,江湖中人也大多推崇劍客,覺得隻要劍在手,便代表了自己一顆俠義之心,揮灑之間,真是潇灑!可是如果連自己為什麼學劍的理由,都忘記了,那就不配佩劍。”
李意言還記得那個雨夜,攔在自己面前的三柄劍,李猶、唐孟楠、溫绯樂,唯一一把沒有朝着自己的劍,竟然會是荊遠客的劍。
可見劍是好劍,隻是落到了不值得的人手裡。
他也知道唐孟楠與溫绯樂二人應當是一時情急,才會慌忙之間攔住他的去路,覺得他不能就此離開,離開之後也是死路一條。
可是他們始終都不明白,自己所面對的選擇,根本兩條都是死路,若是當時離開清水劍派,自己還能有一線生機。
清水劍派,那是一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他也對那些劍客們都沒什麼好臉色,若是連自己為何揮劍的原因都忘記了,那就應當斷劍自絕。
那些道貌岸然、裝出高高在上的樣子,真是令人厭惡至極。
李意言閉了閉眼,自己不應該被過去的事情所影響,不過一言堂的這條規矩就當是他一時任性,他忘不了當日他還在清水劍派的房間内躺着休息,然後就突然闖進來的那一幫人,那些打着為他好的名義,實則卻是來逼迫他的人。
那些閃着銀光的,對着他的一柄柄利刃,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給萬箭穿心,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應該被嚴懲不貸一樣。
這些事情曾經給李意言帶來過困擾,可是如今他應該放下。
一言堂内有人喧嘩,李意言聞聲,不再與鐘月葭多言,前去查看。
鐘月葭在原地轉了轉自己的小腦筋,總覺得師父似乎被什麼劍客傷害過,或者至少是結了梁子,否則為什麼這麼仇視劍客,可是這又很矛盾,因為師父自己教授的招式裡面有很多是劍法。
師父到底是不是練過劍啊,不過好像練過劍和與劍客結仇并不矛盾,甚至曾經練過劍還更加有可能和其他劍客結仇了。
不過感覺師父很不願意提及這段往事,不想了,鐘月葭也趕忙到了發出喧嘩的地方。
“你們不是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嗎?我沒錢!我付不出診金!你們能拿我怎麼樣!趕緊放我離開!”
那弟子被幾個一言堂的弟子圍住,但還是大力推搡着周圍的一言堂弟子,甚至搶過一位弟子手上的藥杵,扔出去的時候砸傷了一名弟子。
看李意言過來,那人又往地上一躺,“救命啊!救救我吧!我的病治不好了!我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沒錢付藥錢啊!這兒的藥也賣得太貴了!”
聲音之洪亮引得周圍幾個村莊的地裡正在幹活的人都快要紛紛側目了。
一言堂的弟子給李意言讓開了一條路,李意言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說話。
“月葭,一言堂治病的規矩是什麼?”
“不得攜帶武器,除普通百姓外,來求診者必須當場付清藥費與診費……”
鐘月葭的話還沒說完,李意言就已經一掌飽含着内力劈了過去,那弟子見李意言整個人清瘦,看上去年紀也不大,自信擡手,結果被打飛十米遠。
“你!你竟然敢毆打來求診的病人!天呐!以後誰還敢來你這勞什子的偏僻山谷裡看病啊!這是謀财害命啊!我看這不是什麼治病救人的地方,而是害人性命的匪徒窩啊!”
一邊喊着,一邊往一言谷外面跑。
李意言歎了口氣,一擡手,绛霭飛出,攔腰把人纏住,倒吊在了一言谷門口的一顆大樹上。
绛霭是深紅色,得益于主人的不精心,皺得像是破抹布一樣,但這也無損其堅韌的底色。
而那小子被抓住之後,吊起來的樣子十分可笑。
“以後,但凡還有傷我一言堂弟子者,便如此人!”
“李一言!你敢!我可是江湖大門派的弟子,未來的紫微星,今日竟然要殒命于此,追随易達祖師而去!我和你說,你趕緊把我給放了,否則嗚嗚嗚嗚嗚——”
那小子被倒吊在樹上了還不老實,口出狂言,李意言一伸指點了他的穴,“聒噪,大家夥兒不是剛在學針灸之術,但是還不敢上手實踐,隻能對着自己下手嗎?喏,為師給你們找了個練手的好機會,大家好好替這位兄弟治治病,不收診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