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言擡頭看天,無論這片天底下的人,在做什麼,天地始終不變,凝視着所有人的行動,一視同仁。
如果真的想做什麼的話,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第二天一大早,鐘月葭見師父一大早不在自己的房間裡,反而是又在山谷的流水邊,調理内息。
鐘月葭遠遠看了一眼放下心來,自己練“煙波一葉”去了,她知道師父其實是不太喜歡在做事的時候,旁邊有人或者打擾他的。
師父有的時候是嘴上不說,但是動作上會有一些小細節表現出來。
别看她比師父還像是一言堂的堂主,那是因為師父懶得管這些事,用他的原話說就是,“我把你給管大了,已經很累了!”
所以現在她管着師父喝藥什麼的,也不過是仗着關心他,他不好拒絕罷了,但實際上師父真的決定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誰也勸不動他。
自己的親人都去世了,可是師父在她小的時候,應該已經二十多,若說和自己一樣,親人都不在了,那好朋友呢?為何師父始終是孤身一人。
鐘月葭搖搖頭,使出自己剛練沒多久的輕功,沒想到這次竟然非常順利,鐘月葭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像是在飄的感覺,仿佛和别人不在同一個世界一樣。
感覺到鐘月葭走遠了,李意言睜開眼,他已經決定了,他要出谷,如果不搞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或許會成為自己終生的遺憾。
這樣做,就不是李意言了。
易達祖師為何身死?給他下毒的人又是誰?他要為自己證明。
李意言不會帶着世人的誤解,就此成為一個死人。
溫绯樂接到家中給他傳來的消息,說南州一個神醫谷名喚“一言堂”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李意言。
楚緒佳會注意到這條消息,是因為他想起了他曾經幫一個少年在管上陽城中的一個小藥鋪,因為那鋪面實在是不值得楚大少爺在意,所以後來他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都是下面的人在管。
現在想來,當初的那個擺攤的少年,後面再也沒有來過,毫無音信,根本就是李意言本人。
原來,他早已在毫無覺察的時候,就見過李意言了,可惜,現在他再怎麼回想,也想不起李意言的長相,隻記得那是一個俊秀溫和卻又帶着很強韌勁的青年。
不過楚緒佳記得,那個少年擺的藥攤卻和他的氣質很不相符,口氣非常狂妄,名字叫“一言堂”,當場還和上陽城中的其他藥師都打過擂台呢。
如此看來,後來的事情也有迹可循,李意言向來是溫和,但是才氣太盛,不會輕易服輸的類型。
這些年來,溫绯樂一直在暗中搜集與李意言有關的消息,可是楚緒佳之前把李意言曾經在上陽城中開藥鋪這件事給忘記了,直到現在看到“一言堂”三個字才想起來。
不過現在也不晚,溫绯樂在心中默想,李意言,真的是你嗎?
溫绯樂原本立刻要動身前往南州,但是又收到了一封唐孟楠的來信,說他在清水劍派山脈中的一個小村子裡發現了關于李意言的線索,很可能涉及到當年李意言墜水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已去信宋非夷,請溫绯樂也趕來。
猶豫半晌,若南州之人真的是李意言,那自己真的見了對方,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也不知道他目前的情況怎麼樣,若唐孟楠那裡有關于墜水之後發生的事情。
唐孟楠雖然沒有明說,但既然已經找了宋非夷,那就說明會運用到藥術,他可沒有忘記李意言當年離開清水劍派的時候,身上還中了“萬豔同悲”。
一匹駿馬從少華派中飛馳而出,向北疾馳。
站在少華派的主峰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匹馬的行進軌迹。
李意言原本想讓鐘月葭留在一言堂中,誰知這丫頭知道他要離開的時候,死皮扒拉地,賴在他身上,不放他走。
“師父,你身體現在的狀況可騙不過我了!你這一次去肯定是要去辦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你放心,我隻是想跟在你身邊照顧你!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鐘月葭一張臉都快皺成她發酵失敗的面團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不帶你,而是一言堂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你現在這麼穩重,需要留下來……”
“借口!”少女跳起來,“弟子們現在自己也能把日常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條,況且你都已經決定在你離開之後,一言堂閉谷半年,這能夠有什麼危險呢?反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