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李意言極有可能在“赤水少年會”中獻身之後,溫绯樂和唐運思一同快馬趕往赤霞城。
一無所知的李意言正和鐘月葭牽着馬在前往赤霞城的一處必經之地——栖霞台——上停了下來。
相傳千年之前,赤水還尚未流經赤霞城,沒有晚霞映照在水面之上,宛如河水赤紅的奇景。
赤霞城卻已經有了幾乎日日出現而且色彩瑰麗的晚霞,這栖霞台正是赤霞城外一處觀賞晚霞的最佳位置。
不少達官貴人都喜歡在栖霞台處修建宅院、賞景遊樂,也有一些小商賈來此處販賣些吃食給絡繹不絕的遊人。
曾經的赤霞城聲名并不顯赫,而世人唯知有栖霞台。
在栖霞台周圍,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鎮子,人來人往,商貿交易很是熱鬧。
這一切随着周邊河流逐漸改道而發生了變化,河水流經赤霞城形成了“赤水”的奇觀。
栖霞台的位置正對赤霞城,欣賞城池上空晚霞的好位置,變成了直面赤紅河水的兇煞之地。
武林人士并不懼怕,甚至還在此舉辦盛會,可往來栖霞台的遊人卻是越來越少,直至逐漸荒廢。
遺留在栖霞台的宅院逐漸成了那些不懼兇煞之人的居所,而不懼兇煞之人又多是三教九流之輩。
正好栖霞台在赤霞城外,不受管轄,一些地下交易就被轉移至此,栖霞台逐漸成為了一處發達的地下交易場所。
“地方到了,把面罩帶上!”李意言一邊叮囑鐘月葭,一邊觀察着栖霞台周圍的地形。
栖霞台距離赤霞城大概三十裡路,李意言已經打聽到消息稱,近日有人尋到了一枝上好的回春藤,将在此處黑市出現。
回春藤有極強的增強氣血之效,雖然不是直接解毒的藥材,對于李意言目前的身體狀況,說不定能夠極大地改善。
白日裡的栖霞台平平無奇,鎮子之中,路的兩邊零零散散有不少席地而眠的人——晚上黑市熱鬧了,再打起精神來。
讓李意言意外的是,往來栖霞台的人竟然不少,鎮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棧竟然已經客滿,無奈之下,隻能在客棧大堂之中,點了壺茶,稍作休息。
“清茶一壺,客官,一兩銀子!”
在鐘月葭一副你們是要搶錢嗎的震驚表情之下,李意言把錢給付了。
等小二走後,鐘月葭拉着李意言的手,“這兒的物價也太貴了吧!這誰喝得起啊!”
“無妨,我們要在這兒多坐一會兒,再探探消息。”
李意言拍拍鐘月葭的手臂。
“再說了,這錢是你師父我掙的,我都不心疼,你倒先替我心疼上了?”
“那這……”鐘月葭倒了一杯茶來喝,也給李意言倒了一杯,“是真不值這個價啊!還不如咱們自己采的呢!”
李意言看着茶杯中的幾根綠葉在水中沉浮。
客棧櫃台後面,掌櫃昏昏欲睡,店小二上完茶之後也是懶懶靠在一邊,其他桌上的客人也是有些萎靡不振。
氛圍很古怪,但又說不上來。
舉杯聞了一聞,茶水沒有問題。
“這裡面太悶了,我出去随意走走,你在這兒歇會兒。”李意言走出店門後,從客棧的二樓走下來幾個人,腳步悄無聲息。
鐘月葭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藥味兒,好奇地回頭望去,卻見是幾個面目普通的人。
藥味兒似乎是從他們背着的包袱中散發出來的。
隐隐地以最前方的一位中年男子為首,那男子一身黑衣,戴一頂草帽,手中持劍,察覺到鐘月葭的目光,也向她看來。
兩人就這樣莫名對視了一眼。
這樣清澈的眼神,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隻有在剛剛進入江湖的人身上才能看到,隻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荊遠客如是想着。
現在的江湖就是一個大染缸,會把所有純白無暇的赤子之心,全部都染成利欲熏心的追名逐利之輩。
鐘月葭目送着那行人逐漸遠去,作為藥師,而且是跟着李意言學習的藥師,她能夠很輕易地就分辨出,那些人身上的藥味兒絕對都是各種頂級的天材地寶。
隔着盒子和行囊,都還能散發出如此清香的味道。
所以她就沒忍住朝那行人看去,若非理智回籠,她都想直接上去問問,這些藥是從何處所得。
若是這些藥能夠用在師父的身上,或許師父的身體會有轉機也未可知。
可鐘月葭雖然年紀不大,到底人還是機靈的,回想起來自己現在所處的是魚龍混雜的栖霞台,什麼來路的人都有,師父現在也剛走,若是貿然行事,說不定求藥不得,還會給師父招來什麼禍事。
故而,對視一眼,記住為首之人的樣貌,已經是鐘月葭很大膽的舉動了。
每個人的忌諱都不一樣,江湖上就曾有武者很忌諱别人直視其面容。
鐘月葭收回視線,趕緊倒了杯一兩一壺的茶水,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