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言把眼一閉,轉身躺倒,“我那是相信你嗎?這是相信我自己,我是什麼人,教出來的徒弟能比其他人差嗎?”
“嘿嘿,那當然啦!”鐘月葭剛想說之前在南州的一個小鎮子上,碰到的一位江湖遊醫也很厲害。
好像是姓唐,壞了,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隻記得糖炒栗子了。
不過也無妨,鐘月葭轉念一想,此時怎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話鋒一轉,“師父,明天我上去比試的時候,你會在台下看着我的吧?”
“當然……看着你光耀門楣、振興師門。”
“那你可不能光看着,得給我準備點吃的,比試一天肯定很累……南市那有家店的燒餅真不錯,師父你提前買好,等我一結束一下台就遞給我,怎麼樣?師父?師父……”
見李意言似乎已經睡着了,鐘月葭終于不再糾結,放輕腳步,吹滅蠟燭,把師父的房門閉上,去了隔壁房間。
黑夜中,李意言再次睜開眼,這次,他必須要騙他的小徒弟了。
“赤水少年會”藥道大比當日,李意言把鐘月葭送到赤霞城外,目送她往比試的地點走去。
今年的比試形式似乎與他參加的那年比,有所不同,遠遠望了一眼,不知可否還是秋野明前輩主持。
當年的故人,說不定有不少現下都在赤水附近。
目前,還是不見他們為妙,這樣想着,李意言扶了扶草帽的帽檐,往城中折返而去。
赤水邊的高台之上,匆匆從清水劍派日夜疾馳而來的宋非夷,似有所感般地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仔細看去,卻又沒什麼異常。
一旁的青簡見他一臉倦色,“少閣主,怎麼了?”
“沒事。”
“肯定是太累了,距離開始還有一炷香,不如您到一旁歇息片刻吧?”
宋非夷擺擺手。
他的累不僅僅是身體上,更是精神上的。
前些日子,他接到唐孟楠發來的一封密信。
他與唐孟楠已經有些日子沒聯系過了,可畢竟先前唐孟楠還在清水劍派時,作為同樣被寄予厚望的新一代弟子,有過不少交集,互相之間也算親厚。
信中提到了一樁陳年舊事,七年前,清水劍派附近的一個村子曾經有不少人都生了一種怪病,好好的人突然之間就咽了氣。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這種怪病又消失了。
當時整個武林都因易達祖師去世而震蕩,尤其易達祖師還是在秋野明的診治下去世的。
雖然江湖中認定是少華派的李意言給出的碧血草有毒,直接害死了易達祖師。
但作為直接經手的藥師,秋野明和飛雲閣也遭受了不小的壓力。
因此,飛雲閣雖然接到了清水劍派的來信,卻以人手不足為由,并未派人前去查看。
此次唐孟楠回到清水劍派祭奠易達祖師,才在路上聽說了那個村子發生的事情,前去調查一番之後,才發現怪病出現的時間點很是異常——就在李意言落水叛逃的後幾天。
這兩件事之間必然有某種他們不知道的聯系。
宋非夷接到信後,暗中前往查探,基本确定那受村民祭祀供奉的魚幹中,有一種未知的緻命劇毒。
還沒來得及再深入探查,宋非夷便隻得匆匆趕來赤水,唐孟楠則是留在那處村落再行探查。
埋藏了多年的線索驟然被發現,而秋閣主近年來身體衰弱,正在逐漸把一些事情移交給他來做。
宋非夷重新把目光望向高台兩邊正準備參加比試的少年人們,若是江湖能夠多出現幾個像李意言那般的天才人物就好了。
待所有參與比試的人都上台之後,宋非夷宣布了本次比試的規則。
所有人需要先在赤水邊外的山林之中采摘藥材,限時一個時辰;然後再趕到赤霞城中心,抽取需要救治的病症,再行煉制。
規則一出,台上台下一片嘩然。
“這萬一采的藥,它沒法治那個病呢?”
“就是就是,誰定的破規則啊?”
“我看是有黑幕,那幾個大門派的,早就知道自己會抽到什麼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