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绯樂:“……”
“劍道今年是誰奪魁?”
“清水劍派如今的大弟子,名字叫什麼我忘了,反正水平就那樣。”
“你說得倒是輕松。”
“事實罷了,比唐孟楠差遠了,真不知道清水劍派是怎麼想的。”
“巅峰榜出了嗎?”
“嗯,第一名是劍道那個誰,鐘月葭是第二,倒是有人想要效仿你當年一戰成名,可于另一道多半平平無奇,乏善可陳。”
“赤水少年會停辦了好幾年,不是應該人才濟濟嗎?”
溫绯樂放下瓶子,抱臂立于李意言身側,“誰知道呢?可能正是因為沒了比較,所以不知道自己真實水平,也就沒了動力吧。”
“所以盡管拿了第一,月葭還是去少華派見識見識。”李意言正在專心地把一些藥粉裝進小瓷瓶中,“運思說,三個月後就是‘百草丹心’,屆時很快就能再見。”
溫绯樂看着他手上的動作,原本李意言身上有一種過度與世無争甚至是滄桑的淡泊,可隻要接觸到藥術,身上就散發出一種令人驚異的光輝來。
“昨日銀針上的毒驗出來了嗎?”溫绯樂看穿了李意言的用意,但沒拆穿他,左右自己陪在他身邊,出不了問題,少了兩個徒弟,反而更加方便。
“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些用藥,不過都是在中原十分罕見的藥材。可……”平淡日常的對話中,難得見李意言有些踟蹰。
“怎麼了?莫非是魔教?”
李意言搖搖頭,“我覺得背後之人并非不歸宗。”
随即隐去自己尋找回春藤的目的,把在栖霞台的經曆說了,溫绯樂勃然大怒。
“什麼?小小的栖霞台也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還稱什麼尊主?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溫绯樂氣憤的不是魔教橫穿中原來到南境也如入無人之境,氣的卻是栖霞台尊主對李意言動手。
李意言心裡有些莫名,荊遠客、溫绯樂之流還把他看作是江湖上的厲害人物,對他尊重,可是換做其他江湖人士,怕是連他的名字都未曾聽說過吧。
“若是不歸宗想要殺我,那早就有無數次機會了,無論是在上陽城我第一次見荊遠客的時候,還是與他相遇在栖霞台的時候。赤霞城中現在彙聚了這麼多名門大派,何必等到現在再派殺手前來?”
“上陽城?”
“那是,大概得有十年前吧,我在上陽城開過一個藥鋪,荊遠客僞裝成一個镖行中的武人來我這兒看過幾次病,我那時隻當他是什麼劍走偏鋒的小門派的弟子,誰知道,人家來頭這麼大?”
“所以在清水劍心會的時候,他才會說認識你?”
“應當是這樣。”
溫绯樂心中一動,想到自己的兄長,他想要和李意言确認一件事,“那你可在上陽城可接觸過楚緒佳?”
“楚公子?——我想起來了,他是管商會的!見過,楚公子還幫了我許多?怎麼?你們認識?”
溫绯樂淡笑着搖搖頭,“他是我親兄長。”
這下輪到李意言驚訝了,随即又想起溫绯樂最初入藥峰就是為了給兄長治病。
“楚兄近年來身體如何?”
“托你的福,很少再複發了。”
李意言點點頭,把最後一瓶藥給裝好,“如此說來,倒是巧了。”
“是啊,确實是巧了,他與你并不相識,我前些年回家與他說起你的事,他提到上陽城中有個藥鋪的年輕藥師也是突然不見了,他當時還頗為可惜,我當時就猜,或許是你。”
“這些事情,我自己都快忘了,難為你還記得。”
“随我回去看看?總歸要回去的,到時候就能想起來了,一言堂堂主,或者我該叫你,一言谷谷主。”
李意言不知為何,起這些名字的時候覺得挺江湖氣也挺傲的,可是從溫绯樂的嘴裡一說出來,就總有種莫名的逗弄之意。
“再議吧。”
“這還需要再議嗎?追查當年之事,為你翻案,必然要回清水劍派,唐孟楠也在那裡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去清水劍派的路上,去一趟上陽城也就是個順路的事。”
李意言搖頭,“我要先去尋幾味藥材,把那……銀針之毒的解藥給做出來,否則日後再遇到刺殺,未必次次都能避開。”
溫绯樂點頭,表示同意,“好,我陪你。”
“你難道不用跟着少華弟子一起回去嗎?首席。”
溫绯樂隐隐感覺不對,“你把鐘月葭和唐運思兩個人支開也就算了,他們兩個還沒辦法保自己周全,至于我呢,你想也别想,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李意言上下看了看溫绯樂,真是無可救藥了!把做好的一箱子藥瓶往他手裡一塞,“随你!幫我把這些交給月葭!”
“不是!我怎麼就成跑腿了的?”
“你去不去?”
“……”溫绯樂委屈巴巴,心道,就隔了一個院子,幾步路罷了,哪裡就一定要他送過去了,也可以讓鐘月葭過來拿嘛。
聽着溫绯樂遠去的腳步聲,李意言閉了閉眼,他方才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