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乘月禮貌地偏身:“我自己來吧。”
許乘月将身上的手機手表和各類電子産品放在一旁的托盤上。
“這是什麼?還敢帶錄音筆。”閱樂趁機上眼藥,“乾哥,這位前輩可不老實啊。”
他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甚至拿着手持金屬探測器反複測了幾遍,這才确定道:“沒有了,乾哥。”
見趙乾點了頭,他如同正宮般狀似大度,“不好意思啊,要近乾哥的身,不能帶這些東西。”
說着挑釁地展示自己的名牌手表。
像是在說——
不過我可以。
但許乘月對此毫無反應,反而真誠道:“很漂亮的手表,和你的舞台一樣,成團夜的solo很好看。”
被誇了一頓,反而把閱樂搞不會了,臉頰猛地發紅。
進入娛樂圈之後他才知道這個圈子并沒有表面上那麼光鮮亮麗,他費心準備的舞台,如果沒有資本推波助瀾根本不會被人看見,在他被打壓奚落的時候是趙乾救了他,幫他出氣,給他舞台,将他帶進另一個擁有權力的世界,剛成年的他很快被這些繁華迷住眼,于是一次又次堕入深淵。
甚至差點遺忘了自己進娛樂圈的初衷,是舞台。
“小樂,帶上門。”
閱樂這才如夢初醒般,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聽話地端着托盤出去。
“你救不了他,就像你當初救不了夜枭一樣。”趙乾點了根煙,拿起桌上的一顆水果糖,“人啊,一旦嘗過甜頭,就不會愛吃苦了。”
“有毒的糖,即使再甜也不會有人愛吃,将砒霜僞裝成糖果,是你騙了他們。”許乘月清晰道。
“怎麼能說騙呢,我隻是将糖放在他們面前,吃不吃可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至于後果當然也得自己承擔呐。”趙乾吐出煙圈,“阿月,我說過你會回來求我的。”
“将砒霜僞裝成糖果是我善良。”趙乾撕開水果糖的包裝,貼心的遞到許乘月唇邊,“如今我的耐心消失殆盡,将砒霜喂到你嘴邊,不也還是得吃下去麼,何必呢?”
許乘月偏頭躲開,“既然你身邊不缺人,為什麼非要是我。”
他知道趙乾對他有意,但沒猜到他能犧牲一整個節目,拐彎抹角隻是為了讓他求饒,實在是惡趣味。
大多數男人是一個很賤的物種,因為被拒絕多次,被打擊信心,所以一定想得到,哪怕不擇手段,任性、貪婪、狂妄是他們的劣根性。
“當然,我張開雙臂,有的是人投懷送抱。”趙乾展露出向來隐藏地很好的狂妄。
“不過許乘月隻有一個,長得再像也不是你。”他軟硬兼施,此時又做出一副情種的模樣。
許乘月根本沒看他的表演,正色道:“如果條件是做你的情人的話,我不能答應,請趙導自重。”
“我從來不強人所難,你是第一個。”趙乾并不意外,反而更具挑戰性的興奮,“熱搜看到了?”
“我的父母在我十五歲時離婚,父親好賭博身負重債,棄養逃走,我替他還的債務共十五萬,是他欠我的,他犯了法,我沒告他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不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給了他底氣,他哪敢起訴我,他看見我躲都來不及。”許乘月條理清晰,絲毫不落入他的陷阱,冷靜又從容地說道,
“我有人證也有物證,澄清隻是時間問題,公道自在人心,你再攪渾水,黑的也不會變成白的。”
趙乾鼓掌大笑:“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可是阿月,人心易變,人心是最容易掌控的,我想讓他們相信什麼,他們就會相信什麼。一年前的教訓你還沒體驗夠嗎,我輕而易舉的就能讓你被萬人唾罵,什麼公道、什麼法律、什麼證據,一坨狗屎!進圈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麼天真,教不壞呢?”
“一年前,我為救夜枭打傷了你是真,”許乘月頓了一下,旋即堅定擡眸,“但我沒有做錯。”
“你該打。”
“你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在娛樂圈,引誘了多少初出茅廬的新人,你認定他們有口難言,認定了他們不敢把事情鬧大,打碎了也得往肚子裡咽,什麼叫沒有逼他們,你用四面八方的惡意,逼他們走進你的陷阱!”
趙乾:“隻是利益交換而已,想要得到當然得要付出,總不能不勞而獲吧。”
“我有資源,他們有年輕身體容貌,我們不過是互惠互利,阿月是你道德感太強了,其實根本沒什麼,這隻是一種娛樂方式而已。”
“像阿枭在你面前裝得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明明當初是他先提出來要跟着我的。”
許乘月有些意外地擡眸,沒想到夜枭又騙了他,這些年一直在利用他的愧疚為所欲為。
“分明就是你情我願的事,阿月你總是喜歡上升到一定高度,他們既想要我的資源,我又不是做慈善的,還能白白送給他嗎?”
“不過阿枭确實又當又立,答應了卻又後悔,這才惹出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趙乾高高在上地批下判詞:“野心太大,喂不飽。”
“我就姑且當你們是你情我願。”許乘月垂眸整理了下衣襟,“一年前我推開會客廳的門,你們究竟在幹什麼,你真以為我不敢說。”
趙乾面色驟變:“你看到了什麼,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得爛到肚子裡,否則……連我也保不住你……”
許乘月輕聲落下:“吸毒。”
“你們在吸毒。”他道。
當年他看的不真切,也隻是懷疑,不過看到現在趙乾的反應,心中已有了九成肯定。
“閉嘴。”趙乾眸子冷漠的可怕,“你還想活着走出這扇門嗎?”
許乘月正氣淩然,“我可以死,不過你們這些毒瘤會和我一起下地獄。”
“好啊,沒想到我趙乾招惹到一個連生死置之度外的救世主。”趙乾搖搖頭,話鋒一轉,道:“那上官搖光呢?他,你也不在意嗎?”
“你想對他下手。”
看着一直冷靜着的人,終于顯現出一絲慌亂,趙乾滿意道:“他快死了。”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許乘月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沉入蔚藍美麗的大海了。”趙乾站在落地窗前欣賞着海景,笑得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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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獲勝的,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最後還不是和我一樣去抱趙乾的大腿。”夜枭不屑道。
伏陽一臉迷惑:“我……抱趙乾大腿?”
“我知道你是個爛人,但沒想到你能爛成這樣,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伏陽無語,“你自己龌龊可不要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樣龌龊。”
船艙内還在遊戲狂歡,夜枭避開攝影機,将伏陽叫了出來。
現在兩人在船頭觀景甲闆,倚着欄杆談話。
“沒有?”夜枭冷笑一聲,“那你那些題是怎麼答對的,你會知道?是我小看你了上官搖光,竟然能讓趙乾那個心眼兒多的把最後的信号站都告訴你,有點手段。”
伏陽:“……承認我厲害,很傷你自尊嗎?”
“還在裝,你根本不可能沒有作弊。除非……你根本不是上官搖光。”夜枭望着眼前人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模樣,覺得自己真是氣魔怔了,怎麼可能。
“說不定呢。”伏陽曬着太陽,伸了個懶腰,“說不定我真的不是。”
“還敢裝神弄鬼!”夜枭像以前一樣一拳朝他揍去,卻和以往慫得跪地求饒不同,眼前這個人輕而易舉地接住他的拳頭。
“爬床爬多了,挺虛啊。”伏陽諷刺一笑,将扣住的手狠狠一扭,聽到“咔”得一聲,嫌棄扔開。
“啊!”夜枭惡狠狠地盯着他,他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
“行了,說正題吧,不太想和你寒暄。”
“你可以拿着我吐出來不要的資源。”夜枭有點忌憚,離遠了些,“但是不準再接近許乘月,你想要跟着趙乾可以,以後許乘月歸我。”
“許乘月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許乘月就是許乘月。”伏陽覺得和自己這個曾經的偶像說話實在很難,“他歸他自己,而不是你口中如同貨物一般用來置換的工具,你沒這個資格。”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們一起走過這麼多年,我最了解他,隻是時間問題,他會原諒我,他會愛上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你有病吧。”伏陽更加嫌棄道。
“我有病,你就沒有嗎?你比我更惡心,至少我敢說敢做,你比我高尚到哪裡去,你這個垃圾臭蟲,隻敢躲在角落偷窺的臭蟲!”
伏陽被罵了一頓,旋即大徹大悟,靠,許乘月是人民币嗎?怎麼誰都觊觎他。
伏小少爺将心中的煩悶壓下,心情不好,說話更不客氣,“這個世界不是圍繞着你轉的,認清現實吧夜枭,他不喜歡你,你更不配喜歡他。當年他救你,就是救了一隻白眼狼。”
“閉嘴!”
“你如今是趙乾的棄子,信誓旦旦想要趁着這個節目重新爆火,卻不料是他為陸家少爺準備的墊腳石,你現在被網友謾罵粉絲回踩,翻不了身了。”
“閉嘴!!”
“口口聲聲說喜歡許乘月,卻因為得不到他的喜歡,就對他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沒讓我将錄音公之于衆,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們兩個現在割袍斷義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他讨厭你、惡心你、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你。”
“閉嘴!閉嘴!”
“夜枭,你朝我嚷嚷什麼,事到如今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後果當然也得你自己承擔。事業崩塌,愛情破滅。你所在意的,全部離你而去,你活該。”
“不,不……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讓我失去了所有,都怪你!”
夜枭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伏陽一個躲避不及時,被他按在欄杆上,身子探出去大半。
“你想殺了我?”
夜枭沒有否認,“都是你在害我!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就不會落到今天的境地,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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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頂層
趙乾淡定的看着眉眼染上怒意的漂亮青年。
兩人心境猛然反轉。
趙乾利用一個人的時候,向來算無遺策,敲骨吸髓。
夜枭這枚棋子隻用來當陸寶玉的對照組可浪費了,他還要夜枭帶走上官搖光,一石二鳥。
他太了解夜枭,看似隐忍聰慧,實則沖動傲慢,那些小心思在他眼裡就如同虛設,輕而易舉就能猜到。
“怎麼樣,你現在求求我,我就派人去搜救,說不定還要有一線生機。”
當然沒有了。
擋路的人全部消失殆盡,現在,許乘月徹底落入他的手裡盡情折磨。
趙乾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他當然有生機,但你沒了。”
許乘月冷靜下來,将衣服上的第二枚紐扣摘下,這是卿紗用特殊材料發明的微型攝像頭,可以躲過探測器,又制作成紐扣的模樣,精巧程度足以以假亂真,這是來節目之前他就讓卿紗準備好的,找到信号站後将端口接入,開啟時就會與直播間同步。
“趙導,你最後制作的節目正在同步播放剛剛的證詞。”
“□□少男少女。”
“聚衆吸毒。”
“涉嫌密謀殺人。”
“趙乾,你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