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後的甬道異常狹窄，石壁上泛着青灰色的冷光。解雨臣用匕首刮下一塊苔藓，指尖撚了撚："熒光菌，至少生長了七十年。"

"這說明什麼？"木槿縮着脖子跟在最後，"有人七十年前來過？"

"說明這裡和雨花會館的鋼琴一樣，"常溪亭舉着隕銅貼近石壁，"都是被刻意設計的通道。"隕銅表面突然泛起漣漪般的紋路，她猛地停住腳步，"有東西在共鳴。"

解雨臣的手電光柱掃過前方拐角，斑駁的水泥牆面突兀地出現在千年古墓中。牆面上用紅漆歪歪扭扭寫着："1993年7月，考古二隊撤離前封存此處。"

木槿倒吸一口冷氣："這字迹......和禮堂幕布上的'解雨臣，救我'一模一樣！"

鋼琴聲驟然清晰，常溪亭突然抓住解雨臣的手腕："你聽，是《安魂曲》第三樂章。"她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動節拍，"但少了兩個小節，像是......摩爾斯電碼。"

解雨臣閉目凝神，突然轉身将匕首擲向身後。金屬撞擊聲在甬道炸響，匕首釘入石壁的瞬間，十餘條白蛇從陰影中跌落。蛇身抽搐着化為灰燼，露出腹腔内發光的銅片。

"定位器。"解雨臣拔出匕首，銅片上镌刻着解家盤口的暗紋，"有人用這些蛇監視整個送古村。"

木槿突然指着水泥牆尖叫："字在流血！"原本幹涸的紅漆竟滲出新鮮血珠，1993的"9"字扭曲着變成"8"，牆面轟然坍塌，露出後面巨大的青銅水鐘。鐘擺竟是那架失蹤的鋼琴，琴鍵随着水流自動起落。

解雨臣瞳孔驟縮——鋼琴蓋上插着半截腐爛的中華煙，正是1984年他陪叔叔坐飛機時，空姐送給解連環的那支。

"時間閉環。"解雨臣将隕銅按在水鐘表面，青銅驟然透明，顯露出鐘體内懸浮的無數人影。1993年的考古隊員、雨花會館失蹤的學生，還有......八歲時的解雨臣，所有人都保持着沉睡的表情。

解雨臣突然舞出甩開水袖的動作，戲腔在密閉空間激起層層回音。水鐘内部的人影開始躁動，八歲的解雨臣突然睜開眼睛。

"他們要醒了。"解雨臣反手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鋼琴黑鍵上，鋼琴發出刺耳的變調，青銅水鐘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在時間崩塌的轟鳴聲中，常溪亭看到解雨臣露出從未有過的冷笑。

青銅水鐘的裂縫中滲出幽藍的熒光，解雨臣的血液順着鋼琴黑鍵蜿蜒而下，在琴鍵縫隙中凝成詭異的圖騰。常溪亭突然扯下發繩咬在齒間，單手撐住鋼琴蓋翻身躍上琴身，"這玩意可比學校文藝彙演的三角鋼琴帶勁多了！"

木槿縮在角落抱着隕銅瑟瑟發抖："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恐怖片的基本法！這時候不是應該找符咒嗎！"

"符咒不管用的時候，"解雨臣擡手敲了敲琴箱，金屬共鳴聲震得白蛇灰燼簌簌飄落，"就要靠物理超度。"他指尖突然發力，竟生生将中央C鍵撬了下來，琴鍵背面赫然刻着兩行小字——"連環扣，雨臣啟"。

常溪亭湊過來時發梢掃過解雨臣手背，"這字比我的還潦草。"

"他左手寫的。"解雨臣用匕首挑開琴鍵夾層，一卷泛黃的宣紙飄落。八歲那年，解連環教過他這種暗碼。"宣紙展開是幅工筆山水，遠山雲霧間藏着密密麻麻的女書符号。

“他？你認識寫字這人？”常溪亭驚訝道。

解雨臣沒說話。

木槿突然指着水鐘驚叫："那個小孩子在寫字！"透明鐘體内，八歲的解雨臣正用毛筆在虛空中書寫，墨迹穿透青銅顯現在宣紙上——竟是與中央C鍵上的字一模一樣的筆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