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亭猛地跳下樟木箱，牆布上的星圖像被貓抓過的毛線團。她抓起解雨臣的手按在印泥上："借個手印！你家祖傳盜墓設備認人，得用活體指紋！"

"常小姐。"解雨臣任由她拽着手腕，"你現在像極了要強搶民女的土匪。"

"少廢話！"常溪亭把他的拇指按在青銅鳥尊的鑒面上，"等找到我爸，讓他給你寫感謝信......等等！"鑒面突然浮現出血色女書，她下意識念出聲，"'小心活着的死人'？"

解雨臣突然抽回手，腕表表盤彈出一張黑白合影——考古隊站在甲闆上，每個人的左手都像被橡皮擦抹過。

"人體實驗的後遺症。"他擦掉豌豆黃碎屑，"當年解家資助的項目，是要把隕銅植入活人體内來操控時間。"他忽然指了指照片邊緣，"看這個給衆人遞水的夥計。"

常溪亭湊近細看，突然寒毛倒豎——那人腕上的勞力士，分明是解雨臣給她看過的解天藍手上見過的同款。

"借屍還魂啊......"她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現在盤口那些鬧騰的老家夥，早被調包成高仿A貨了？"

解雨臣瞥了眼她腰間的Walkman随身聽："怕了？現在退出還能趕上看《流星花園》大結局。"

常溪亭一口咬斷巧克力棒，反手甩出張光盤插進筆記本光驅："怕的是孫子！"電腦"嗡嗡"響了半分鐘，1993年的日志錄音突然倒放，父親沙啞的嗓音從音箱裡炸出來："北鬥活了......北鬥活了......"

幻燈片機"咔咔"轉動，青銅鳥尊的眼珠突然跟着亂轉。解雨臣的衣袖甩過香爐，漫天香灰中，牆布上的星圖竟拼出張南海海圖——七個紅叉标記正在緩慢漂移。

"潮汐還有四小時改變。"解雨臣把軍用潛水表拍在桌上，"現在趕去碼頭，還能跟上解天藍的走私船。"

常溪亭邊往登山包塞羅盤邊吐槽："你們解家團建是去公海拍《古惑仔》續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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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

常溪亭蹲在甲闆上，把最後一張硫酸紙地圖鋪在柴油桶上。手電筒光暈裡，二十七個紅叉覆蓋了整個南海區域，活像被機關槍掃射過的棋盤。

"又失敗了？"常溪亭哀嚎，"這都第三十一次了！你說那七星墓會跑就算了，怎麼連六分儀都中邪了？"

"因為有人在軍用羅盤裡灌了水銀。"解雨臣的聲音混着海風飄來："今早截獲的密電顯示，七星墓的坐标每小時随機生成三次，每次誤差不超過......"

"不超過你袖箭的射程？"常溪亭突然把鉛筆戳進地圖，筆尖精準紮穿某處墨漬，"從出航就跟着咱們的'小尾巴'，該出來了吧？"

船尾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解雨臣甩出勾索時，常溪亭已經按下柴油引擎的緊急制動閥。漆黑的海面突然亮起星星點點的磷光，數十個綁着熒光棒的漂流瓶随浪起伏，瓶中信全是複印的假坐标。

"好家夥，跟我玩大航海時代呢？"常溪亭用撈網勾起個瓶子，裡面塞着的赫然是她上周扔進海裡的假地圖。

"是鏡像幹擾。"解雨臣的袖箭射穿某個漂流瓶，泛潮的信紙上浮現出隐形墨水印記，"七星局用潮汐能制造海市蜃樓，1943年日軍留下的氣象戰把戲。"他突然拽過常溪亭跳上救生艇，"真貨在五海裡外！看星圖！"

常溪亭在颠簸中摸出父親的老式懷表，表盤背面突然顯出被汗水洇開的墨迹："東北方向！那團霧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