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解雨臣拽着她貼地翻滾,門縫中迸射的銀針擦着發梢釘入岩壁。針尾拴着的銅鈴叮咚作響,黑瞎子掄起洛陽鏟格擋:"唐代的暴雨梨花針?解天藍這老古董還挺念舊!"
門扉洞開的刹那,腐臭氣息裹着熒光撲面而來。常溪亭的戰術手電掃過墓室穹頂,倒吸一口冷氣——數百具懸棺如蜂巢般嵌在洞壁,棺蓋縫隙垂落暗紅絲線,織成張籠罩整間墓室的巨網。絲線末端系着青銅鈴铛,鈴舌竟是半截人指骨。
"血蛛網,"解雨臣的刀刃掠過絲線,濺起一簇藍火,"滇南巫術,觸之即焚。"他忽然指向墓室中央的七星祭壇,壇上陳列的七盞青銅燈正幽幽燃着綠焰,"看燈油。"
常溪亭眯起眼,燈盞内浮着層油膏狀物質,随火焰明滅泛起珍珠光澤:"是鲛人油......但摻了磁粉。"她突然拽過解雨臣的衣袖,"燈焰擺動的頻率,和六壬盤崩毀前一樣!"
黑瞎子用桃木劍挑起地面積灰,露出底下暗藏的金磚:"好家夥!解天藍把走私的金條熔了鋪地?"金磚縫隙滲出粘稠黑液,他猛地後跳,"草!是屍蟞群!"
解雨臣甩出繩索纏住懸棺,攬着常溪亭騰空而起。下方黑潮般的屍蟞湧向金磚,甲殼摩擦聲如萬千骨針刮過耳膜。常溪亭忽然發現懸棺底部刻着星圖,北鬥第七星的位置釘着枚銅錢——正是她在山腰岩縫見過的那枚!
"連環扣......"她攥緊銅錢,"這些懸棺是磁樞陣的放大器!"話音未落,屍蟞群突然調轉方向,如黑瀑般順着絲線攀向懸棺。青銅鈴铛瘋狂震顫,編奏出詭異的《安魂曲》。
解雨臣的匕首斬斷絲線,墜落的屍蟞雨卻被綠焰點燃,化作漫天火球。黑瞎子甩出□□炸開祭壇:"小常,給它們來個燒烤派對!"
爆炸氣浪掀翻三具懸棺,露出後方隐藏的甬道。常溪亭的腕表突然黑屏,表殼滲出黑色黏液:"磁場過載,電子設備全廢了!"她摸出懷表,父親遺留的磁針正指向甬道深處。
"跟着懷表走。"解雨臣劈開撲來的火屍蟞,刀鋒在磁暴中迸出火星,"真正的天權墓室在......"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整座墓室如巨獸翻身般傾斜。常溪亭撞進解雨臣懷裡,鼻尖蹭到他衣領間的沉香味。黑瞎子抓着懸棺鐵鍊怪叫:"解天藍這王八蛋,在底下埋了炸藥!"
傾斜的甬道盡頭,豁然展開一片詭谲的熒光海。數以萬計的磁石如星辰般懸浮空中,構築成龐大的立體星圖。常溪亭的七星紋在磁場中灼如烙鐵,她盯着海底若隐若現的青銅棺椁,喉嚨發緊:"七星倒懸......這才是真正的天權局!"
解雨臣的翡翠扳指裂開細紋,朱砂順着指縫滴落:"你父親的批注錯了,這不是續命陣。"他忽然揮刀斬向虛空,刃口迸發的火星照亮暗藏的鐵索——七根碗口粗的青銅鍊穿透海底棺椁,另一端沒入磁石星圖。
黑瞎子用洛陽鏟勾起海底淤泥,鏟頭粘着半張泛黃的賬頁:"解天藍的走私清單!這老小子把墓室當保險庫......"他忽然僵住,淤泥中緩緩立起具纏滿鐵鍊的腐屍,屍身心口插着柄刻蛇紋的青銅劍。
"是磁傀宿主。"解雨臣甩出三枚銅錢釘住腐屍七竅,"生前被灌入磁漿,死後化作陣眼。"腐屍突然暴起,鐵鍊如毒蛇般纏向常溪亭。她翻身滾向青銅棺,懷表磁針"咔嗒"指向棺蓋裂隙。
"常尋墨......"腐屍喉間擠出砂礫般的聲音,潰爛的眼窩對準常溪亭,"逆......局者......死......"
解雨臣的飛虎爪貫穿腐屍頭顱,磁漿噴濺的瞬間,海底棺椁轟然洞開。常溪亭的手電光掃過棺内,瞳孔驟縮——七枚磁石鑰匙懸浮在屍身上空,排列成北鬥吞月之局。
"這是......"她渾身血液凝固,電筒光束掃過屍體腰間的鎏金腰牌——"羅恰德"三個篆字在磁光下泛着妖異的藍。屍身右手死死攥着半卷帛書,露出的殘頁上赫然是解九爺的私印。
黑瞎子突然倒吸冷氣:"操!這不是二十年前失蹤的賬房先生嗎?"他的桃木劍挑起屍身衣襟,内襯繡着解家盤口二十年前的暗紋,"當年帶着三千萬公款跑路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