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看着眼前面色不佳的副堂主青戎,感覺自己腦子都大了。
祁長憶是怎麼想的,把自己徒弟一腳踹給了自己師弟,其實可以不用這麼費心,自學也不是不行。
從青戎的臉色來判斷,他對這個安排同樣不怎麼滿意,那張本身就帶着陰郁的臉,原本能說得上别有一番風味,現在看上去就是單純想殺人。
玄洛還得硬着頭皮在他面前練劍,氣壓已經無比低了,還要裝出對此毫無察覺的樣子,玄洛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他已經站在太陽底下揮劍兩千下了,頭上不可避免地滲出汗珠。
其實這點訓練量對玄洛本人而言算不上什麼。
但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剛入門不久的小菜雞。
他既不能讓青戎覺得他是天縱奇才剛入門趕上人家練幾百年的,又不能顯得他朽木不可雕也,這中間的程度是需要精準拿捏的。
玄洛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他身子一晃,仰頭栽倒在地,為了效果逼真,甚至手裡還緊握着劍。
聽着青戎有些慌亂的腳步聲,他滿意地閉上了眼。
青戎看見玄洛暈過去時是懵的,他其實并沒有刻意刁難玄洛,畢竟他剛入門時,二師兄就是這麼帶他的,揮劍到力竭就停。
但他沒想到小師侄居然這麼實心眼,直接揮劍到暈倒,一直沒喊一句累。
這小師侄倒是不錯,看着比自家徒弟老實多了。
但這下怎麼辦?放原地不動等他自己醒,是不是太過分了?
還是找個醫修給他看看吧,望着暈倒在地上的人,青戎少有的手足無措。
玄洛數着時間差不多了,在青戎去找醫修之前悠悠轉醒。
青戎顯然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冷冰冰地說,“撐不住了就說話,别當啞巴。”
玄洛點點頭,一副被欺壓的小可憐模樣。
青戎心裡有些堵,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站起身來,“今天先到這吧,明天繼續。”他可不想傳出欺負師侄的名聲。
玄洛拍拍身上的灰,一身輕松地跑去吃飯了。
捧着碗在大快朵頤時,有人狗狗祟祟地坐到了玄洛旁邊,玄洛都沒把臉從碗上拿下來。
隻聽見對方說了一句,“可憐的娃,這是被我師尊訓得多慘啊,餓成這樣。”
玄洛有些心虛,把碗放下,其實他平時餓了也這個樣。
來的人是青戎唯一的徒弟徐雲薦,模樣比玄洛的馬甲看着還小,隻有凡人十二三歲的樣子,頭上紮兩個花苞頭,看起來玉雪可愛。
但開口有些過于中氣十足了。
他拍着玄洛的肩膀,一臉哥倆好我要跟你唠唠的表情。
“我師尊沒把你咋樣吧。”他說這話眼睛還往四周瞟,生怕背後蛐蛐自家師尊被現場抓包。
“沒有啊。”玄洛又往嘴裡填了一口飯,不解地看着他。
“沒有?”徐雲薦大驚失色到後仰,“我師尊那個脾氣性格全宗人都知道,不可能給你好臉色看的,别怕,下次我陪你去。”
“師兄陪我一起去,師叔的态度就會變好嗎?”玄洛有些吃驚,沒看出來青戎居然是這麼寵徒弟的人。
“不會的,我去隻可以幫你分擔下火力,因為他一個人罵兩個罵不過來。”徐雲薦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把手裡的玉米汁一飲而盡,硬生生喝出一種借酒消愁的氣勢來。
兩個人同時歎了一口氣,開始埋頭吃飯。
青戎受害者二人組第二天磨磨蹭蹭到了門口。
“沒事,師尊一開口必定會罵我,你趁機找個地方偷摸開始練劍必定可以逃過一劫。”徐雲薦一臉語重心長。
玄洛也頗為感動,“師兄你人真好。”
徐雲薦擺擺手說“傻孩子,我練的劍譜拖了仨月沒去找師尊請教,這下必定要完,怎麼完蛋都是完蛋不如順手幫你一把。”
玄洛有些納悶,青戎有那麼吓人嗎?除了嚴厲一點,也沒有那麼誇張啊?
兩人邁入陰氣沉沉的執法堂,上首坐着的是更加陰氣沉沉的副堂主。
果然,他一開口就沖着徐雲薦,“拖了這麼久,劍法練的如何了。”
徐雲薦給玄洛使了一個眼色,玄洛見狀趕緊躲到一邊,免得被無辜波及。
徐雲薦一躬手,“回師尊,都練妥了。”
青戎提着劍殺氣四溢的就下來了,徐雲薦跟着他走進了偏殿,臨走前還回頭給玄洛一個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表情。
玄洛有理由懷疑,徐雲薦一直保持着十一二歲的外表,就是為了讓他師尊揍他時下手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