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解。

曲明月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她也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習慣了自己不如别人，哪怕都是皇室公主，但她就是和别人不同，她喜歡的東西，曲明嘉也喜歡，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從她手中奪走，曾經她氣不過，同曲明嘉打了起來，後來鬧到了太後跟前，她也為自己辯解，可太後如何會在意？李貴妃是太後娘家的侄女，曲明嘉自然比她更得太後喜歡。

她還記得，那一次，太後不顧她苦苦哀求，将玉妃綁在條凳上抽打，而事情的始作俑者李貴妃母女，正依偎在太後身邊笑盈盈地吃着點心。

那一天，玉妃拖着滿身傷痕，将她帶回宮中，她跪在玉妃床榻前，聽着玉妃對她講“你與和平公主不同，她的母妃出自當朝宰相之家，是太後娘娘的侄女，你的母妃隻是一個宮女，若沒有穆貴妃娘娘我們都未必能活到現在……”

也許她真的不如其他公主吧。

曲明月笑了笑“辯解又能如何呢，父皇和皇祖母總歸會向着她們的。”

曲明月停下步子看着曲明瑤認真道：“她是父皇的貴妃之女，出生時邊關大捷，父皇親封和平公主，還給她的名字裡提了一個嘉字，代表嘉順祥和，而我的母妃是宮女出身，我們能在宮中活下來已是萬幸，長姐，我與她們不同，天生就是不同的。”

回了清芷宮，菩提已經伸長了脖子等了，見曲明瑤回來才送了一口氣，孟姑姑端了一碗甜湯來給她，解決了曲明嘉，她就讓孟姑姑帶菩提回去了，隻留了一個丹心跟着她，這會見她們回來，都紛紛松了口氣。

曲明瑤在孟姑姑的注視下喝下了一整碗甜湯，甜湯甜得有些發膩，想必是幼時她喜歡的味道，喝過湯，曲明瑤便在自己的宮裡轉了起來。

不得不說穆貴妃選的地方是極好的，清芷宮不大，且地方偏僻，在皇宮的一角，離各宮都遠，卻出奇的清靜，正殿後面還有一條廊道，廊道位置隐秘，常人不易發覺，走進去沒多遠還有一個小别院，穆貴妃年少俏皮，将别院當作自己的小地盤，連宣景帝穆貴妃不喜花草，幹脆在後院種了幾棵李子樹，據孟姑姑說，一到夏天，滿院都是李子香，結出的李子又脆又多汁，穆貴妃極為喜歡。

“姑娘……不…公主，你瞧這李樹長得多粗實，到秋天結出來的脆李子肯定甜。”菩提激動地扯着曲明瑤的袖子，給她指院中最粗壯的那棵李子樹，被孟姑姑拽了一把，才悻悻然地松開了抓着曲明瑤袖子的手，這是在宮裡，她的姑娘現在是公主了，自然不能再有這般不合規矩的舉動。

曲明瑤瞧着扁着小嘴的菩提失笑，随即又有些感慨，她重來一世突然進宮，連帶着在宮外散漫慣了的菩提也不得不接受生活的改變，承受宮裡規矩的束縛，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别院裡光景極好，穆貴妃還在空地上建起了一個小木屋，木屋外面擺着一張石桌，桌上的棋盤和裝着黑白棋子的罐子被孟姑姑擦拭得十分光亮。

屋子裡面有一張床，床帏是青布做的，看上去幹淨又清簡，一張案台擺着一些書卷筆墨，以及一個琴架挂着穆貴妃的七弦琴。

床帏邊上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個大衣櫥，宮妃每個月來月事時是不必侍寝的，因此穆貴妃得閑時也會來别院小住上幾日，後面懷曲明瑤時更是隔三差五就跑來住，是以衣櫥中還存着一些衣物。

見曲明瑤盯着衣櫥不動，孟姑姑面色一滞，對曲明瑤道：“公主是喜歡貴妃衣櫥裡的這些衣裳吧，不如都拿出來瞧瞧好了。”

曲明瑤聞言看了孟姑姑一眼，不知是何意，孟姑姑對她點了點頭，曲明瑤又看向衣櫥，這一次，她發現了破綻，衣櫥裡的衣裳疊好擺放得十分整齊，但就是因為太整齊而顯得有些刻意，穆貴妃過世多年，衣櫥的衣裳卻依然留存着，沒有随之下葬也沒有留作遺物，曲明瑤将手伸進衣櫥中，指尖竟一下就碰到了内壁，再瞧孟姑姑，曲明瑤會意，一把将衣櫥裡的衣裳拽出來了大半。

衣櫥的内壁赫然是一道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