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腦袋上的疼痛愈發加劇,她捂着傷口扒拉在門邊,心情變得有些煩躁。
耳邊充斥着奇怪的音調,廣播裡的人叽叽喳喳個不停,說出來的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語,更不像之前選修的法語——
“Heute wollen wir marschier'n,Einen neuen Marsch probier'n(今天我們開始新的行軍,嘗試新的征途)……”
德語?
“我們的榮譽是忠誠,
普魯士的利劍是我們的熱血鑄就,
鐵十字是德意志的信仰……”
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腦袋好疼!
星光感覺哪裡不對勁,努力在疼痛中睜開眼睛,打量安靜的走廊。未等她邁出病房一步,急促的腳步聲中有人大喊:“等一下,别跑!”
一個人影從面前掠過,她的身體先意識行動,本能地扣住對方手腕,卻在四目相對的刹那如墜冰窟——那雙天空藍的眼睛裡翻湧着東線戰場的暴雪,而她此刻的掌心正貼着他臂彎處猙獰的彈片傷疤。
他們相互對視幾秒,“放開!”那人暴喝。
“攔住他!該死,請幫忙攔住他!”一個身着軍裝的年輕人氣喘籲籲大喊。
星光開始打量對方,敞開的病号服露出胸口縱橫交錯的傷疤,下身隻穿着一條褲衩,腿上的疤痕觸目驚心,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外,身上似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放手!”對方反手鉗制住她,帶着東線戰場磨砺出的狠厲,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擡腿就朝裆部踹去。
星光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手捂裆,彎腰痛苦地叫了起來,另一手加大力氣死死鉗住對方的臂骨。
“咔嚓。”
骨頭碎開的聲音。
“……啧!”
雙方倒吸一口涼氣,表情猙獰地看着彼此。
終于,後頭的人追了上來,“您……您沒事吧?”
那個瘋子單手抱頭,竟然蹲下來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旁邊有人圍了上來,看了一眼星光捂住的部位,有些同情地問:“您……沒事吧?”
“放手,快放手!你把長官的手擰斷了!”追來的軍官費力地掰開她的手指,憤怒大喊,“他是海因裡希·雷奧哈德·施特恩少校,快點放手!”
“什、什麼?”星光松開手,開始審視起這群人。士兵、軍官、醫生、護士……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奇異優雅的制服裝扮,陌生的醫院布置,“這裡,是哪裡?”
她在說德語。
不,等一下,這不是她的聲音。
“明斯克。”一個聲音回應道。
軍官不太友善地瞪她一眼,将地上的瘋子少校攙扶起來,領口殘破的M36野戰服露出銀色步兵突擊章。
“明、明斯克……是哪裡?”粗粝的嗓音,絕非出自于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之口,“我……我是誰?”
星光踉跄着摸向陌生而精壯的胸膛,本該有的柔軟,此刻卻變成了一片平坦——第三根肋骨之下,跳動着裝甲兵特有的、鋼鐵般铿锵的節奏。
“啊!”
她緩緩低頭,後知後覺發現捂着下面的手,碰護着的是一根軟趴趴的玩意兒。
“啊!!!”
這次,她叫得更大聲了。
同一時間,穿越到2024年的庫爾特也發出了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