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還未來得及反應,門闆已經朝她臉上拍來。
“米勒醫生!施特恩少校又出狀況了——”
“咚!”
抱着病曆夾的見習護士撞撲進來時,正看見一位壯碩的軍官捂着發紅的鼻子委屈叫疼,後撤的軍靴跟絆倒了污物桶,帶起一陣叮鈴哐啷的顫音。
“疼疼疼疼疼……”
米勒醫生皺眉,“漢娜,注意點!下回記得敲門!”視線又落在倒黴的星光身上,“算了,今天就到這裡,你明天再過來吧。”
“好、好的……”
·
星光幾乎是落荒而逃。
癱在床上蜷縮良久,她才抛開混亂的思緒,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顯而易見,自己魂穿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體裡。瞧着身上岩灰色的制服以及肩膀上的粉色直條無星肩章,似乎是一名軍銜較低的軍官。
這具軀體很強壯,隻是用了點力氣就能把人弄骨折。
星光試着握了握拳,手臂肌肉贲張,軍裝下的線條溝壑分明,充滿力量感。
她站起身來,顫抖着解開襯衫,低頭審視起這副陌生的身軀——胸膛寬闊厚實,虬結的肌肉随呼吸起伏,人魚線順着緊實的腹部延伸,隐入褲緣。
大腿粗壯有力,古銅肌膚泛着健康的光澤,像是被陽光精心雕琢而成。
身材比例完美,高大協調,魁梧靈動,與她以往柔弱之軀迥異,似為戰鬥征服而生。
她滿足地摸了又摸,制服袖箍下的肌肉偾張突起,堅實而溫熱的觸感,像是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女孩的幻想是細膩的,不經意間蕩起的漣漪竟讓身下有了感覺。
“不行,東方星光,冷靜點!”
她拍拍“自己”,跑到洗漱台前想用涼水清醒一下,卻被鏡中的無臉怪吓到。
“啊!”
一層濃霧籠罩其間,唯有那雙灰藍眸子如極地冰隙般攝人。
星光踉跄着退到牆邊,“它”随她動作同步後移,灰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驚恐的她又擡起手揮了揮,“它”也機械地擡手回應,動作僵硬。
“我……看不到這家夥的臉?”
鏡中迷霧緩緩流動,不屬于自己的灰藍眼眸,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叩門聲驚得她撞翻了搪瓷水杯。胡亂系着紐扣打開門時,正對上護士小姐錯愕的眼神——
“馮·伯澤拉格爾少尉,該換藥了。”對方晃了晃托盤裡的繃帶,目光掃過她淩亂的衣襟,卻是略有擔憂地問:“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怎麼啦?”
“您知道我是誰?”星光抓住對方袖口,指着自己,滿眼期待。
護士耐心地回答:“您入院前有登記信息。您昏迷了一周,是米勒醫生告知我您已清醒,才讓我過來查看您的情況,為您換藥。”
“那……您能看到我的樣子嗎?”
護士小姐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形容一下我的長相嗎?”
“您……”她耳尖泛紅地抽回手,示意星光坐回病床,熟練地拆開染血的紗布,“您擁有一頭金色的短發,眼睛是灰藍色的,像霧霭裡的大海神秘迷人,面部線條硬朗,下颌線條飽滿,笑起來的時候帶着一種獨特的野性魅力,是一隻讓人心動的野獸……”
呃,野獸?
“親愛的,您在開玩笑吧?”
用野獸來形容,難道這具身體的主人長相很粗犷?
“不,少尉先生,您隻是在一簇花海裡長得格外惹眼,确實符合姑娘們的審美,但不多。”
“那姑娘們的審美是什麼樣的?”
“您知道施特恩少校吧?他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科室的小姑娘都為他流淚祈禱,希望他能早日康複。您覺得您能做到讓姑娘們如此牽腸挂肚嗎?”
“上帝,那個渾身傷疤的活體勳章陳列架?!”星光撇撇嘴,海因裡希确實好看,是那種征兵海報上女孩們趨之若鹜的對象,但沒有學長身上的清冷少年感。
護士小姐鑷子重重壓在傷口邊緣,“十幾道傷疤換來的橡葉騎士勳章,比十張漂亮臉蛋更讓人心跳加速。而且,少校先生看起來也沒比您的年紀大多少。”
“哎呦,您别激動,輕點!”星光疼得嘶氣,軍靴在鐵架床沿蹭出劃痕,“那您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
“嗯……”她固定好繃帶,認真想了一下,搖頭,“應該是您營裡的某位戰友吧。好啦,換好藥了。瞧您的狀态不錯,少尉先生,明天也許就可以出院了。”
星光真誠道謝,客客氣氣送走了護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