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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凜冬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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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2月17日,施特默爾曼将軍陣亡于蘇軍反坦克炮火之下。

群龍無首的突圍軍像被擊碎的蟻群,在科爾孫包圍圈内盲目聚攏,最終彙聚成一個龐大混亂的戰鬥群。

中午時分,在蘇軍坦克排的碾壓之下,大批德軍丢盔棄甲,失了秩序,瘋狂地朝着格尼洛伊季奇河奔湧而去,向對岸拼命掙紮。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被鮮血染紅,蘇軍的炮火不斷砸落在河面與河岸,掀起沖天的水花與泥浪。

士兵們驚恐地呼喊着,有人被氣浪掀上半空,軀體在半空四分五裂;更多人蜷縮着向前蠕動,帶着絕望沒入河中。

血肉橫飛,層層堆疊,後續的士兵隻能踩踏着同伴的屍體,發出凄厲的呐喊。

混亂之中,一些低級軍官匆忙站出來,試圖重新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他們奮力嘶吼,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下,努力地将散兵遊勇聚集在臨時挖掘的掩體後。

菲利克斯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獵豹已被擊毀,隻能依托坦克殘骸構建環形防線,帶領着自己的後衛連和擲彈兵們一起掩護戰友撤退。

五十米開外,某位中尉正揪着逃兵的領口往機槍陣地拖拽,下一秒兩人同時消失在迫擊炮掀起的土浪中。

餘下的散兵被吓傻,丢棄防線潰不成軍。

“這群廢物,德意志陸軍的臉都被你們丢盡了!”弗雷德裡希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單手提起MG42機槍,黃銅彈鍊在肩頭叮當作響。

他踹開散兵坑邊緣的碎石,一把揪住縮在角落的副射手的武裝帶,将渾身發抖的年輕人拽到下一處掩體。

副射手的臉在硝煙中顯得慘白,嘴唇因恐懼而不住顫抖。弗雷德裡希能感覺到防彈插闆在連續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他仍死死扣住年輕人的武裝帶,拖着他向最近的機槍陣地移動。

“要麼像個軍人一樣戰鬥,”鋼盔檐下投出淩厲的目光,他一邊将MG42架設在新的射擊位,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要麼就等着被俄國佬的坦克碾成肉泥!”

菲利克斯的後衛連陸續圍過來支援。他将槍口對準散兵流裡的逃兵,猶豫片刻,重新掉轉槍口。現在,比戰友槍口對準自己更可怕的事,是敵人殺瘋了的哈薩克騎兵。

留下,沒有任何活路!

“注意躲避!”

喀秋莎火箭炮的尾焰剛剛掠過天際,不遠處被擊毀的坦克殘骸突然炸成火球。菲利克斯被氣浪掀得踉跄兩步,硝煙裹着金屬碎片在陣地前織成灰幕。

片刻,等煙霧稍稍散去,原本弗雷德裡希駐守的機槍位隻剩半截扭曲的槍管插在土裡。

耳朵嗡嗡作響,恐懼的回響在四周蕩漾,與之相伴的還有此起彼伏的呻吟。

顧不上危險,他貼着地面爬過彈坑,在距原陣地十五碼處,某處新鮮翻起的土堆邊緣,瞧見了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破土而出,顫抖着向上虛抓。

扒開尚帶餘溫的浮土,隻見方才還活蹦亂跳的戰友此刻滿臉血迹,陷入昏迷。

“醒醒!”菲利克斯扯開弗雷德裡希的領口,迅速清除掉口腔和鼻腔裡的泥土,有節奏地按壓着他的心髒,“聽着,弗雷德裡希!你敢死,我就把你女朋友泡到床上去!”

“咳……”土屑從睫毛簌簌掉落,渙散的瞳孔重新收縮,中尉先生吐出半口泥血,咬牙切齒罵上一句,“去……去你媽的雜種!”

菲利克斯掏出嗎啡,牙齒撕開安瓿瓶,一針紮了下去,“你要是死了,漢娜一定會把你從地獄裡扒出來的。”

“嘶……我沒事。”他掙紮着撐起上半身,染血的手指還扣着MP40的扳機,“帶你的後衛連去右翼……俄國佬的騎兵在包抄!”

如今,維京師僅剩下兩輛獵豹維持住為數不多的優勢。

河岸那邊,混亂的隊伍逐漸有了些許秩序。在維京師師長奧托·吉勒的親自帶領下,士兵們紛紛沖進河水中開始架橋。

慘烈之中,死神開始了獨屬于自己的勝利吟唱——

『凍土把最後一聲呐喊

卷成白桦樹的新年輪

槍栓上凝結的星光正在生長

多美妙!

看呐,我的披風是四十萬片雪花

縫着鐵十字與紅星的經緯線

每道褶皺都裹着未寄出的番号

多威風!

當第聶伯河開始解凍

所有冰棱都垂下頭顱

死亡在唇間燃至最後一口灰燼

多壯麗!

而我,收獲無數!』

·

高地争奪戰中,庫爾特所率不足百人的305營與其他營部一同作為前鋒發起突擊。在16日這天,他們的坦克被一輛T34擊中。因炮彈擊中駕駛艙,駕駛員維克多不幸身負重傷。

盡管車長星光拼盡全力試圖将他拽出坦克,然而扭曲的駕駛艙卻令人束手無策。

最終,她僅帶出了維克多·帕爾茨下士寫給母親的遺書和一張照片。

瀕死的士兵摘下胸牌,将僅存的期冀也一并遞過去,“長官……如果戰争結束了,請替我向媽媽問好。”

染血的微笑,腥紅刺目。

戰場上的死亡,有人習以為常,有人潰不成軍。

在他們離開坦克不久,油箱便爆炸了。

經過一日的激烈戰鬥,營部剩下五十餘人撤離戰場,被部署至烏曼後方進行休整。活着的人遍體鱗傷,眼裡已經沒了當初撕殺的熱血。

全營一千多人,曆經兩個月的戰鬥,就隻活下來這點人。

意志消沉的星光嘴巴大張,喘着粗氣,半臉帶淚,半臉含笑,神情扭曲,幾近癫狂。

好累,真的好累,每日不是有人死亡,就是在奔赴死亡的途中。

她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抱頭,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像隻受傷的獅子在絕境中無力地嘶吼。

而其他人,亦是掩面泣淚。

“星光……”

庫爾特心疼極了,他想上前擁抱女孩的靈魂,想要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想要用輕松的語調告訴她“我們還活着”……可終究,他隻是呆呆地漂浮在原地,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寒風嗚咽,如泣如訴。

身上單薄的衣衫在風中顫抖,風刮過臉頰,刀割一般生疼,腳下的路荊棘叢生。

未來在哪裡?

生存的意義又在何處?

這一瞬間,隻有無盡的黑暗。

一雙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阿爾伯特緩緩蹲在她的面前,帶着一種複雜而又滿含憐惜的情感,緊緊地擁抱住了瑟瑟發抖的可憐蟲。

“長官,我們還活着。”他的臉貼在她的肩上,一隻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戰争結束以後,我們去一趟弗蘭肯,把維克多的信和照片交到帕爾茨夫人手上。然後,我們還要對夫人說:‘您的孩子是最英勇的帝國之鷹,他沒有辜負元首的期盼’……”

“不!”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身體不住顫抖,星光擡起頭,灰藍色的眸子被恐懼填滿,猶如無盡深淵。庫爾特凝視着“她的”雙眼,那是源自靈魂本能的恐懼,是對無法改變的愚昧和執拗的極度懼怕。

【“1945年5月9日,納粹德國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戰場宣告結束的同時,也一并結束了邪惡的法西斯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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