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是被熱醒的,甫一睜眼,小腹的墜痛感已然舒緩不少。
“你醒啦?”隔壁床的學長聽到隔簾裡傳來的動靜,關切地問了一句,“身體好些了嗎,還疼不疼?”
“嗯,好多了。”她輕輕掀開被子,摘掉已經沒電的暖宮腰帶,随後拉開簾子,滿臉歉意地說道:“今天真是麻煩學長了。本來是來探病的,沒想到自己卻不争氣地暈倒了。”
言罷,拿起疊放在床頭櫃邊的外套穿上,“對了,陸Sir和路易斯呢?”
“路易斯回學校了,陸Sir應該還在醫院陪她母親。”林宇回答道。
陸月的母親癌症晚期,已經住院很長一段時間。工作之餘,陸月不是守在母親的病床邊,就是帶着母親在醫院的小花園裡散步散心。
所以,要找到她很簡單。
“我去找陸Sir。”星光掃一眼小客廳裡的水果籃,略帶些讪意,笑着問道:“學長,空着手去不太好,我能不能把這水果籃拿去借花獻佛?我保證,下次再來的時候一定給您帶好多好吃的!”
林宇微微一愣,随即擺了擺手,說道:“拿去吧。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注意休息,别太晚回學校。”
“好嘞,感謝學長!”
小姑娘興奮得跳了起來,背上包,裝好暖宮腰帶,提着水果籃歡蹦亂跳地離開了。
陸月正在用微波爐為母親熱粥,看到星光發來消息說要來找自己,便給了她病房号。
很快,她就見到了活力滿滿的女孩朝自己打招呼:“陸Sir好,我來還東西了。”晃了晃手中的暖宮腰帶,接着把水果籃放在小桌上,對着靠坐在病床上的陸母露出燦爛的笑容,“陸阿姨好,叨擾您啦!”
陸母慈和地看着小姑娘,微笑着說道:“這孩子,真乖巧,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呀。”
星光俏皮地眨眨眼:“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來找陸Sir有點事,還真的要打擾您啦。”
“腰帶你就留着吧,不值什麼錢。”陸月端出粥,放到床桌上,替母親調整好舒适的角度,蓋好一次性餐貼,又倒上熱水,“媽,你先吃着,我們出去走走。保姆馬上就來,有事您再打電話找我。”
“去吧。”陸母揮手。
二人走出房間,乘電梯下樓,沿着醫院的走廊徐行,在花園中踱步。
天邊霞光絢爛,暖風輕拂,時有鳥雀掠過,燕子離巢。
“說吧,找我什麼事?”陸月率先打破沉默。
星光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問道:“陸Sir,其實我想問問,如果我能再次進入混沌夢境,這究竟意味着什麼?”
接着,她把夢裡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聽完描述,陸月微微皺眉,“你們相見了,但彼此聽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對。庫爾特好像認為自己在做夢,叽裡咕噜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可能隻是偶然的夢境。不過,我需要向高塔彙報。”
“打報告的話,多久才能回複?”星光問。
但對方搖頭,“要取決于高塔的重視程度。”
提到高塔的重視程度,星光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相信高塔的“重視”。
知道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她換了一個話題:“陸 Sir,如果我想速成德語,短時間内有什麼辦法嗎?”
“速成德語?”陸月認真思考了一下,搖頭,“這個嘛,我還真沒辦法。不過,高塔的終端耳機配備了實時翻譯器,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隻。”
“啊,隻是翻譯成我聽懂的語言嗎?”
“如果對方也佩戴了終端耳機,你們可以實現無障礙交流。”
星光歎息,“我想學德語,萬一又在夢境裡和庫爾特見面,也能說得上話。”
“他們已經是過去的曆史了,東方同學。”
“我知道啊,可就是放不下……”
和庫爾特一樣,回歸現代後,她也開始查找有關305重裝甲營的曆史,逐一尋找那些曾經相識的人,但最終一無所獲。
唯一能查到的,是關于馮·伯澤拉格爾家族的信息。這個家族在二戰結束後一直生活在西德的巴伐利亞州,後來還有家族成員出任過軍部要職,目前經營着一些地産項目,家族富裕。
除此之外,庫爾特的好友菲利克斯的名字還是出現在了維京師的失蹤名單裡。
姑娘感到一陣失落。好不容易救活的人,難道避開了切爾卡瑟的地獄之門後,依舊無法逃脫既定的命運嗎?
『Es war doch alles nur ein Traum(一切都不過是場夢)……』
陸月見她心事重重,便岔開話題說道:“路易斯是德國交換生,平時也在做兼職家教。如果你想學德語,可以和他聊聊。”
“真的嗎?”
“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了。”
“謝謝陸Sir!”星光點開微信,雙眼放光,“陸Sir你人美心善,太好啦!麼麼哒!”
一番彩虹屁,把陸月誇得心花怒放。
“對了,明天我順便把終端耳機帶給你。這幾天事情多,差點忘了。”
之前沒給她,是因為面對的靈魂是庫爾特,擔心出亂子;如今正主回來,也該把東西交給她了。
“必須要拿嗎?”星光問。
陸月不容她拒絕,“這是旅行者的标配,能更好地監測身體數據,也方便随時溝通。”
二人伴着西陽餘晖聊了會兒,待太陽下山,天空漸暗,星光才準備回學校。
『叮~』
路易斯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
“東方學姐晚上好。”對方發了個可愛奶龍的表情包問候,“露缇娜說您想學德語,具體想達到怎樣的水平?”
星光正要坐地鐵,邊走邊打字回複:“能流暢交談,要多久?”
“大概一年。”
“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