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笑着,漆黑的雙眼完成了一輪好看的月牙。
“行書,别跑啊。”
“啊啊啊啊——”
霎時間,空曠的樓道中回蕩着林行書凄慘的叫聲。
“先生?!先生!”
電話那邊傳來了女人焦急的聲音,林行書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挂斷,飛速朝着樓下奔去。
他發誓,他從來沒有跑的這樣快過,許淵就像個變态一樣跟在他後邊,二人你追我趕,偌大的樓道中充斥着林行書急促的呼吸聲以及二人淩亂的腳步聲。
“救命!救命!有沒有人啊——!”
林行書大聲呼救,試圖引起住戶們的注意,但不知為何,竟然沒有一戶人家願意給他開門,整個公寓樓靜悄悄的,仿佛隻有他和許淵二人。
經過一層又一層,林行書幾乎已經精疲力盡,他氣喘籲籲,回頭一看,許淵仍然在他身後緊追不舍,臉上挂着一成不變的笑容。
林行書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看向牆壁上的标識,許淵現在已經将他追到了十樓,如果他的速度稍微慢些,許淵一定會抓到他!
林行書不敢懈怠,在警察來之前,他必須要盡量拖延時間!
此時他已經率先達到了十樓,這裡的住戶在裝修,牆邊堆着很多廢棄的裝修材料、油漆桶之類的東西。
林行書看了一眼身後的許淵,沒有猶豫,一咬牙,“砰”地一聲,直接連跨好幾層台階,整個人蹦了下去。
在許淵即将追上他之時,他一把将那些廢棄的裝修材料推倒,然後将那些油漆桶瘋狂的朝許淵砸去。
“唔!”
許淵措手不及,擡手格擋,被砸的悶哼一聲,林行書趁此機會拔腿就跑,扶着扶梯,連續跨好幾層階梯朝九樓奔去。
林行書呼吸急促,他回頭看了一眼,許淵并沒有追上他,趁此機會,他直接閃身轉入九樓。
九樓有個雜物間,是平時保潔阿姨堆放掃把的地方,平時不鎖,或許他可以在裡頭小避一下。
拼速度,他根本拼不過許淵,如果繼續逃跑,許淵抓住他隻是時間問題。
樓上再次傳來了許淵的腳步聲,來不及了,必須要趕緊躲起來!
林行書一咬牙,壓低了步子,直接進入雜物間,一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門,聽着許淵急促的腳步聲離九樓越來越近,他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許淵的腳步聲竟然消失了,林行書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連大氣也不敢喘,但他的身體卻抖的更厲害了,握着門把手的手早已濕潤一片。
他警惕的靠近了雜物間的門,透過門闆的通風口,他可以窺探到九樓的情況。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樓道。
此時,九樓一片寂靜,感應燈還亮着,證明許淵此時正在九樓!
下一瞬,許淵的身影出現在九樓,他矗立在原地,聳了聳鼻尖,随即猛地轉頭,漆黑的雙眼透過通風口竟然直直與他對上了!
…許淵看見他了。
林行書腦中霎時間一片空白,他猛地側過了身,握緊了門把手,即使他已經捂住了口鼻,但他還是能聽見自己越發急促的呼吸聲,充斥在狹小的空間内。
門外,許淵一步一步朝雜物間走來,林行書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的克制住心頭的恐懼。
“嗒—”
許淵在雜物間面前站定,黑眸低垂,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他已經能感受到,許淵此時已經将手搭在了把手上,隻要他想進來,随時都可以轉動門把手。
林行書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下突然響起了警笛聲,林行書頓時心中一喜,整個人也瞬間松了口氣。
許淵也聽到了,他怔愣了一瞬,蹙了蹙眉,繼而松開門把手,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雜物間,随即快步離開。
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林行書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了雜物間内,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連忙接聽,果然是警局的人。
“你好,先生,我們已經到達了xx單身公寓,請問你現在有沒有受傷?狀态還好嗎?!”
“我還好,沒有受傷…他聽到了你們的警笛聲已經逃走了…”
“那就好,您現在哪?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
了解情況之後,警察随即便去了物業處調取監控,确認林行書所言的确是事實後,他們立即聯系了許淵。
沒想到,電話中的許淵竟然對這些事毫不知情,甚至拒絕來警局進行調解。
無可奈何,警察隻能與林行書前往許淵家中進行交涉。
在第三次敲響許淵家門時,許淵終于打開了門,他頭上還帶着耳機,看到門外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微微一愣。
林行書看見許淵的模樣,也是愣在了原地。
他幾乎已經肯定,眼前這個人,和騷擾他的那個許淵,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此時此刻,面前的許淵正穿着暴露的擦邊透視上衣,他們二人的臉雖然是一模一樣,但身材根本就是大相徑庭。
這個許淵很白,也很瘦,他的臉上化着濃厚的妝容,裸露在外的兩隻手臂完全看不出肌肉痕迹,個子也比他矮了些。
但追他的那個許淵,不僅身強力壯,而且個子很高,目測已經一米九都不止…
不是一個人,絕對不是。
“許先生,我們接到林先生的報案,您涉嫌騷擾林先生,且證據充分…”
“什麼?!”
許淵一把扯下了耳機,不可置信的說:“我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不是我!不是我!我一直都在家裡直播,怎麼可能是我?!”
“可是監控顯示的确是您。”
“放屁,我這直播有記錄時間,我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壓根就不是我!監控錄像呢,給我看看!”
許淵毫不客氣,面對警察也絲毫不懼,警察也沒有和他多言語,直接拿出了手機,将其直接遞給了許淵。
許淵一把奪過手機,眼神從輕蔑,變成了震驚,最後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盡管這個人和我長得很像,但我告訴你,這不是我。”
“這個人穿了件白色毛衣,我穿的是黑色。”
許淵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色透視服裝,警察并不買賬:“事發到現在已經有将近一個小時,你完全可以回家換衣服。”
“不是…你們再看看,視頻裡這個人個子比姓林的高那麼多,你們再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