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門外驟然響起了電梯到達的聲音,林行書這才反應過來,那個死謝觀走的時候竟然忘記關門。
他擦了擦紅腫的眼,趕忙上前準備關上門,卻聽見樓道内響起了歌聲。
哼着歌的人聲音低沉,歌曲曲調也無比熟悉,他突然就想起,謝觀之前在廚房做飯時,哼的就是這首歌。
林行書一愣,朝着門口望去,他緩緩瞪大了雙眼。
來人提着兩大袋購物袋,裡面都是些食材和零食,似乎感受到了林行書的目光,他擡眼與林行書對視,雖然兩隻手都提着東西,但他仍然提着購物袋高興的朝林行書揮手:
“阿書!阿書!”
是謝觀那個該死的家夥,他竟然恬不知恥的回來了。
他怎麼好意思回來的?
謝觀提着兩大袋購物袋,精緻的面容上洋溢着笑容,他興沖沖的跑來,漆黑的雙眸中滿是笑意,又彎成了如同月牙一般的弧度,他很高興,仿佛對剛剛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林行書面無表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轉身回到屋裡便要關上門。
“阿書?等等!别關門——!”
下一瞬,一隻大掌從門縫中探入,眼見着即将夾到謝觀手時,他心中一驚,猛地拉開了門,而謝觀此時也借由此機會扒住了門框,力道大的驚人。
“松開。”
林行書冷冷道,望向他的眼神中滿是厭惡。
謝觀整個人猛地一震,整個人不知所措的矗立在原地,黑眸中滿是慌亂,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嘴角牽強的扯起一抹笑意,讨好的笑着:
“阿書,誰惹你生氣了嗎?别氣啦,我今天特地給你買了蛋糕,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我還買了你喜歡吃的排骨,今天給你做糖醋排骨好嗎?”
此時,謝觀的目光落在了林行書垂在一側的手上,當看到幾個指頭都被創可貼所包紮時,謝觀眼神愈發慌亂。
“你的手怎麼了?怎麼都是傷,快給我看看…”
他說着,連忙就想拉過林行書的手查看傷勢,誰知剛探出手,便被林行書“啪”地一聲打開。
“謝觀,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謝觀慌張極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林行書對他的态度突然變得這麼冷漠,卻又不敢說些什麼,手足無措的縮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扒住了門框。
門内的林行書看着他這幅小心翼翼生怕惹到自己的懦弱樣,冷笑一聲:“松開,再不松開我直接關門了。”
“等等,阿書…”
“我數三聲,如果你再不松開,我就關門。”
語罷,他竟然真的開始倒數,謝觀瞪大了雙眼,但還是緊緊的抓住了門框,迫切的想要同林行書解釋,但林行書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垂下眸,無視了謝觀的手,竟然真的拉動了門把手。
“呃!”
大門被林行書猛地往後拉,謝觀的手還死死扒着門框,卻又不敢用力拉過去,他怕惹林行書更生氣,不出意外的,他的手被門縫狠狠地夾住。
痛苦襲來,謝觀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悶哼,眉頭瞬間皺起,他期盼的擡眼望向門内的林行書,卻看見林行書此時正站在門後,拉着門把手,雙眼毫無波瀾,隻是冷漠的望着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瞬間,謝觀感覺自己整個人沉入了深刻不測的谷底,周身仿佛被冷水浸泡了一般,冷的他直發顫,就連被夾的那隻手也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
“謝觀,我說過的,你不松開,我一定會關門。”
林行書的目光落在了謝觀的手背上,那裡被他夾的紅腫一片,甚至破了皮,他并沒有用力,如果再用力些,謝觀的手骨一定會被門縫夾斷。
“你松不松?”
“不要…”
謝觀仍然不願松開手,他像隻被抛棄的流浪狗一樣湊到了門縫前,然後卑微的跪下了身小心翼翼地擡起頭,那雙漆黑的雙眸中滿是祈求。
“阿書,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我一定改,别這樣,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林行書,自始至終都無動于衷,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謝觀,眼中一片冷漠。
“十五分鐘前,你還在和我争吵,嘲諷我是一隻廉價的表,可現在,你卻跪在我家門前,希望我原諒你的過錯。
“謝觀,你這人真有意思。”
林行書突然笑了,滿眼都是譏諷:
“謝觀,還記得之前你是怎麼罵我的嗎?你說我有病,讓我去醫院治治腦子,現在看來,最應該去醫院的應該是你。”
林行書的目光落在了謝觀臉上,謝觀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幾乎是慘白一片,他的嘴唇在顫抖,卻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了下來。
此時,他整個人無力的跪在門前,原本扒着門框的手也頹然落下,他跪坐在地面上,低垂着頭,雙眼無神,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精緻人偶。
林行書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虛僞,真虛僞。
怎麼能有人這麼假呢?
他真的很驚歎于謝觀的演技,竟然能将心如死灰的模樣演的如此精湛。
瞧瞧他那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被抛棄的流浪犬,和十五分鐘前那個嚣張跋扈的謝觀哪裡有半分相像?
奧斯卡都應該給謝觀頒個金人。
林行書猛地攥住了謝觀的手腕,在他錯愕的眼神中,直接狠狠的将其推倒,看着門口那兩袋食材,他怒火更甚,直接拎起袋子,朝謝觀扔去。
購物袋砸到謝觀身上,裡面的食材散亂一地,謝觀跪坐在地上,看向林行書的那雙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紅了,望向他的眼神中滿是悲傷。
二人眼神相對,心髒傳來陣陣絞痛,林行書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謝觀時,眼神中滿是冰冷。
“謝觀,你我二人到此結束,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