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逼迫自己睡着,可剛剛的夢境和謝觀茹毛飲血的模樣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明明已經是三月份了,他的身體卻怎麼也暖不起來。
謝觀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困意,不知不覺中,他還是睡着了。
但這一覺,他睡的很不安穩,迷迷糊糊間,他感覺有人躺在了他身邊,将他緊緊摟進了懷裡。
冰冷的胸膛抵着他的背,沉重的呼吸噴灑在耳邊,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稠的血腥味。
*
“阿書,阿書…”
有人在叫他,林行書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眼皮卻異常沉重。
“中午咯,該起床了,飯菜快做好啦。”
謝觀冰冷的手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林行書原本有些迷糊,腦中卻猛地閃過昨夜的情形,霎時間,睡意全無,他猛地睜開雙眼,正好撞進了謝觀那雙漆黑的雙眼之中。
“你醒啦,快起床洗漱吧?”
謝觀笑着,那雙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弧度。
他穿着居家服,脖頸上挂着圍裙,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樣笑的眉眼彎彎,與昨夜啃食生肉時那副模樣簡直大相徑庭,整個人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林行書僵硬了一瞬,嘴角牽強勾起,應了一聲,謝觀摸了摸他的頭,哼着歌又重新回到了廚房中。
林行書洗漱完畢時,謝觀也已經做好了放菜,看見他來,謝觀笑盈盈的牽過了他。
“這些天我不在,有沒有好好吃飯,我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阿書,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啊,是嗎。”
透過玻璃杯的反光,林行書看到了自己的臉,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眼下泛着青,的确很難看。
謝觀擡起手,想摸摸他的臉,林行書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側開了身,謝觀的手落了個空,懸在半空之中,他蜷縮了幾下手指,緩緩收回了手。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尴尬,林行書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卻堵在了嗓子眼,還是謝觀出聲打破了寂靜。
“阿書,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手背傳來了冰冷的觸覺,林行書擡起眼,謝觀此時正一臉關切的看着他,聲音輕柔:
“和我說說吧,我們是戀人,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
是啊,他們是戀人,有什麼話是不能直接說的呢?
林行書咬了咬牙,腦中再次閃過昨夜的情形,他咬了咬牙,放在膝上的雙手不知不覺中已經縮成了拳頭。
“抱歉,剛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他深吸一口氣,直直擡眼看向謝觀:“昨天晚上,我聽見客廳有動靜,我打開了門,看見你蹲在冰箱前,在…”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在吃生肉。”
“那些血都滴在了地闆上,我看的清清楚楚,你還回頭看我了,臉上都是血,嘴裡還嚼着生肉…”
想到昨夜謝觀的模樣,他還是會覺得心驚膽戰。
“其實我并不抗拒這些的,國外也有很多喜歡吃生肉的人,如果這是你的飲食習慣,不用藏着掖着…”
“阿書,你在說什麼呀。”
話音未落,謝觀直接打斷了他,林行書一愣,擡起頭看向謝觀。
謝觀此時也在看他,那雙黑眸中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他突然側頭笑了,漆黑的雙瞳中盛滿了笑意。
“我從來就不吃生肉呀,而且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睡覺,沒有去過客廳哦。”
他否認了。
林行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為什麼要撒謊?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絕對不可能看錯!他昨夜甚至還聞到了謝觀身上的血腥味!
謝觀無奈的歎了口氣,“阿書,你是不是做夢了啊,我真的沒有呀。”
“不可能!”
林行書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拿出手機,謝觀出差前在客廳裡安裝了監控,說是不放心他,現在直接看昨晚的監控錄像就可以了!
林行書興沖沖的打開了軟件,從淩晨三點左右的時間開始十六倍速觀看。
随着時間的流逝,林行書嘴角的笑意緩緩消失,眼神逐漸變得恐慌。
他從淩晨三點看到了淩晨六點,客廳内自始至終都空無一人。
“阿書,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謝觀笑着湊過來,順勢坐在了他旁邊,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像隻小狗一樣在耳邊蹭,指尖暧昧的從他脖頸處緩緩而下,在他鎖骨處繞着圈。
“阿書,昨天晚上是我不好,讓你受累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待會兒讓我幫你放松放松好嗎?”
“我…”
他還沒說完,隻聽見一陣布料摩擦肌膚的聲音,謝觀緩緩蹲下了身,跪在了餐桌下,緩緩撐開了腿。
那張漂亮的臉貼在他的膝上,黑眸深深地看着他,謝觀像隻小狗一樣用臉蹭着他的腿,不安分的雙手已經沿着寬松的睡褲鑽了進去。
他知道謝觀要幹什麼了,他總是這樣。
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像一隻野獸一樣,經常不分場合的發晴。
……
林行書失神的趴在桌上,耳邊是暧昧的聲響,他仍然還在想昨夜自己看到的那副畫面,他可以肯定,他是絕對沒有看錯的,夢境和現實他分的很清楚。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現在你身邊的這個謝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謝觀,他是怪物,一種可以模仿人類面容的怪物,你可以稱他為‘僞人’】
鐘承的話突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林行書漸漸從快感中回過神來,心中生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低頭看向餐桌下正在勤勤懇懇工作的謝觀,感受到他的目光,謝觀擡起頭,黑眸笑的彎成了月牙,朝他露出了一抹谄媚讨好的笑容,越發賣力。
快感再次将他吞沒,他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雙眼失神,腦中卻越發清晰。
他想起來,之前好像并沒有丢掉鐘承的聯系方式。
或許,他應該和鐘承見一面了。